这事非同小可,怎是能在别苑当着诸多非朝堂的世家子弟、乃至女眷说出来的?
显然,同样这么想的不止是云万里。
“官家。”
一直沉默的高承贵,终于发言:“成立新司,又管刺探情报,此事兹事体大,臣以为还是回京之后,朝中好生商议再拍板为好。”
陆晖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就是吕梁提了一嘴得给云万里个实差,而陆晖又惦念此事许久,刚好有个空缺位置,随意出言而已。
要组建新司,确实得慢慢来。
不然就……
陆晖刚想收回想法,话还没在脑海中成形,就见平康突然窜了出来。
别说是陆晖,在场诸人又是吓了一跳。
不是什么人都能穿那艳红衣裙的,八岁的公主,一身奢华红裙,再加上差不多的年纪,叫明眼人直接认出了她就是从未在外露过面的平康公主。
这,这平康是何时过来的?
当着所有人的面,平康公主若无其事迈开腿,朝着那地上的熊皮走了过去。
庞然巨兽的皮毛剖的极其完整,硕大的熊头摆在地上,分外骇人。但平康停在熊皮之前,凝视着那比自己要大上几圈的头颅,既不畏惧、也不瑟缩,反而大大方方伸手,试探性地摸了摸。
触及到扎手的毛皮,平康双眼骤然一亮。
她想也不想,扭头看向陆晖:“父皇,我要这个。”
陆晖:“……”
平□□性孤僻、从不言语,哪怕陆晖几乎不管,每每听到关于她的流言,都控制不住觉得心烦。
这一声“父皇”,叫的陆晖心花怒放。
“好好,”陆晖莞尔,“平康喜欢,那就赏给平康!”
没什么比她这当众走出来,这一句话,更能澄清传闻了。陆晖甚至都无瑕估计她这自顾自走出来还张口讨要的行为分外失礼。
如若不是杜菀姝与平康意外结识,如若不是云万里等人猎回这头熊,她也不会当众喊一声父皇。
陆晖瞬间又改变了主意。
“先定下指挥使,回京城再商议组建新司的事项亦可,”他说,“云万里,就交给你了,又不是没有这个本事。”
官家定死的事,高承贵也不好再开口。
他只是不显山不漏水地瞥了云万里一眼,而后低头:“官家英明。”
吕梁笑道:“云正使,还不谢旨?”
几句话的功夫,就将探查司指挥使的位置定了下来。
之后该赏的继续赏,还夸赞的继续夸赞,余下的大半天,就这么在热闹奉承中过去。
杜菀姝本该高兴的。
她听到官家给云万里恢复了职位,心底确实雀跃了几分。但云万里始终背对着她,完全没往杜菀姝的方向看上一眼。
他甚至在领了功劳后,默默随萧渊小将军退下,都没尝试着寻找杜菀姝。
再雀跃愉快的心,也叫这般冷淡给浇灭了。
人潮散去,杜菀姝向官家行礼,也随刘朝尔默默退出大殿。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感伤,身畔的姑娘就冷哼一声。
“有什么了不起的呀?是云万里射死了马熊,那换谁去不一样,凭什么不让我去——萧渊!”
后半句话,是刘朝尔瞧见院落里站着的人后,蓦然开口。
云万里与几名猎熊的将士,可是实实在在的“英雄”。又加上他直接被官家亲口提官,散去之后,不知有多少人围过来恭维祝贺。
刘朝尔个子高,眼神也好,一眼就越过层层人群,瞧见了云万里与萧渊。
本来还正与旁人交流的萧渊,吓得一个激灵。
他转头就看到刘朝尔走了过来,一张俊脸立刻发起愁。
“刘家姑奶奶。”萧渊阴阳怪气道,“您又有什么贵干啊?”
“哪敢拿什么贵干叨扰您呢,萧将军,”刘朝尔也跟着嘲讽起来,“前后都是人,我想恭维都得排队不是?”
一旁的杜菀姝:“……”
她眨了眨眼,哪怕云万里也在,也瞬间将心底愁绪抛到了脑后。
很少会见到刘朝尔这般讲话,杜菀姝看了看身畔友人,又看了看俊俏利索的小将军。
“朝尔,”杜菀姝说,“你与萧将军……早就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