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玉本就暗暗揣测了无数次,提心吊胆,不知宿九曜到底去了哪里,只是面上强做镇定。
如今被阿芒几句话掀动心绪,她正要喝止,就听见前方鸣锣开道,路上百姓急忙退避,有人道:“是知府大人……”
顺德府的郭知府听那管事报说卫玉不肯赴宴,立即抛下手中所有杂事,赶忙亲自来接。
知府大人之所以如此,自然不仅仅因为卫玉是京城出来的巡检,就如同卫玉从野狼关回来的时候,豫州知府众人也是如获至宝,都因为她是东宫的心腹,天下皆知。
而能够亲近太子的机会,对他们这些外官而言难如登天。
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位皇差出现,如此良机怎能错过?
郭知府亲自下轿相邀,也不顾这是在闹市,人多眼杂,卫玉难却盛情,只得同他一起去往府衙。
却不料两人这般举动,看在周围百姓行人眼里,十分惊讶,议论纷纷。
有人在猜测卫玉的身份,不晓得到底是何人才会让知府大人纡尊降贵亲自迎接,其中倒也有知情的人,分析说道:“那小爷儿年纪轻轻,又甚是貌美,听闻京城来的一位巡检先前在定县办了一桩大案,估计就是这位。”
旁边的人笑道:“我看他娇娇嫩嫩,花容月貌的,还以为是哪位大人的相好,刚才还在怀疑……知府大人为什么为了这样的人破格来迎接呢,原来大有来头。”
“你可不要见他长得好就小看了人,听闻这位巡检大人手段极其高明,定县那里的消息没听说么?原来那位杨知县大人是假冒的,真正的身份是江湖上一个狠辣的魔头,叫什么……银蛇剑的,他藏得也算极深了,却给卫巡检一眼识破。”
“你说的难道就是先前闹得很厉害的城隍庙闹鬼的事儿?我也才听定县的亲戚说起,原来就是那位杨知县杀人作祟,啧啧,这谁能想得到?一个江洋大盗居然会成为朝廷命官。幸而有这卫巡检打这里经过,不然的话岂不是叫他祸害了很多人?”
“谁说不是呢?不过看咱们知府大人对卫巡检如此恭敬,难不成他也是为了武林大会来的?多半不差。明儿的武林大会一定越发热闹了。”
又有一个人说:“话虽如此,可哪一年的武林大会不死几个人?我们不是习武的,这种事还是离得远点儿好。”
不说百姓们议论猜测,只说卫玉同郭知府到了府衙,郭知府恭恭敬敬,询问她在路上的情形,又问定县如何。
“我已经暂时叫当地县丞料理县衙事务,想必朝廷也会不日调派人来,”卫玉又道:“给知府大人的文书应该也已送来了吧?”
郭知府擦擦汗道:“一早就到了,真真多亏了卫巡检,本府竟被那小人蒙在鼓里,实在失职。”
卫玉笑道:“大人别怪我多管闲事就罢了。”
郭知府忙道:“哪里敢……还要多谢卫巡检替本地拔除祸害才是。”忙请卫玉等落座用饭。
府衙早就备好了中饭,阿芒到底饿了,呲牙咧嘴埋头苦吃。袁执事跟平执事两人虽则陪坐,但也很快吃了个七八分。
卫玉吃的极少,多半时候在听郭知府“诉苦”。
原来这三年一度的武林胜会,是山南北道一带,所有宗门跟江湖豪客都可以参与的,起初为的是禁止北道武林人士私下械斗,所以要在武林大会的比试上选出一位总盟主,以号令约束武宗。
前一位盟主是武当山天玄道长,他连续历任了六次十八年,因武当本就是名门正派地位尊崇,天玄道长又是德高望重实至名归,所以就算他连任,群雄也都信服。
可是这次却不一样,天玄道长年纪太大,早有退出之意,近来又在闭关,所以此次并不参与胜会。
郭知府满面忧愁,道:“之前几次,都有天玄道长坐镇,虽然也有死伤,但不至于有大事,这次……道长不来,本府实在忧心。”
卫玉问道:“这次来参与胜会的有多少人?”
郭知府叹道:“按照以往的经验,大概总有四五千人左右。”
先前卫玉经过酒楼,处处爆满,又加上路上走过的三人之中仿佛有一个是武林人士,她就知道来的人数必定不少。
可听了郭知府所说,仍是惊了一惊:“这样多?”
她理解了郭知府的担忧,这么多武林人士聚集在一起,闹得不好,把一个城池冲垮了也不在话下。
毕竟他们可不是寻常之人,而是一个个身强力壮武功高强之辈,而这些人中偏偏又有许多不知王法甚至为非作歹的。
果然,郭知府道:“自从半月前,府衙的所有差役几乎每天都在城内巡逻,每日打架斗殴的不计其数,最后只能放任不管,除非闹出人命来……唉!”
卫玉心中所想的,是宿九曜最好原路返回了,可千万别到顺德府来搅着浑水。
郭知府悄悄打量了卫玉几眼,却又笑道:“卫巡检恰好经过此地,又正好遇到这胜会,不如……留个两三天,也一同看看热闹?”
卫玉侧目,笑而不语。
这郭知府的算计,卫玉如何不知,他自然是害怕城中出事,他压不住,所以想挽留卫玉。
毕竟万一真的闹出什么不妥,有东宫的人跟他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