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你觉着那王屠户是怎么死的?”旁边一个小伙计听得入神,探头过来询问。
明俪明掌柜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道:“管他怎么死的,跟老娘有什么鸟干系,横竖他不欠我的钱。”
小伙计悄声道:“据说县衙里武都头正负责查这案子呢,掌柜的你也不管?”
明俪白了他一眼,啐道:“我倒是想管,只可惜那呆头鹅不晓得老娘的心。”
小伙计道:“有道是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我又听那孙夫子常说什么有志者事竟成之类的话……想来老天爷一定不会辜负掌柜的一片苦心。”
明俪哼道:“什么苦心,老娘的心甜的还出水儿呢……”才说了一句话,她的眼神忽然一变。
小伙计顺着明俪骤然变化的眼神向前看去,才发现此刻从酒楼门口走进一个人来。
这人的手中握着一把伞,眉眼间尚带着几分秋雨的水汽蒙蒙似的,但并没有秋雨那样的清冷,反给人一种我见尤怜想要亲近的温柔之感。
虽然看似衣着简朴,又似风尘仆仆,但才现身,便叫人觉着眼前一亮似的。
那小伙计旺来年纪虽不大,但在此迎来送往不知见识过多少人,却不曾见过这样出色的人物,他不由脱口说道:“好俊的小哥儿。”
明俪正发呆,闻言又喝道:“不开眼的东西,还不滚去招呼。”
旺来急忙冲了过去迎客,此时厨子老孙从后转出,手中托着个青瓷碗,含笑道:“掌柜的,顺气汤好了。”
明俪回神,那青瓷碗中,白色的汤中浮着清新的翠色,还未曾入口先赏心悦目,又加上那股特殊的鲜香之气,让明掌柜在瞬间笑逐颜开。
老孙小心翼翼将瓷碗放在桌上,明俪擦擦手,在桌边落座:“小飞廉呢?”
“他在后面,不肯到前头来。”
明俪啧了声:“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跟小九曜学的牛心古怪的,真是有其哥必有其弟。”
老孙哈着腰陪笑说:“不管脾气怎么怪,这厨艺却是没话说,同样一碗汤,怎么偏他做出来味儿就大不同。”
明俪正要低头喝汤,闻言皱眉,歪头道:“没用的东西,你看飞廉做这汤也看了几十次,又是极简单的配料,怎么半点他的味儿也学不出来?萝卜都给老娘削了不知几百上千根,硬是半点长进都无,如今非得让老娘每次多花二两银子让那小孩子来做。”
老孙羞惭的低头,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明俪却又喃喃道:“可惜,九曜总不肯亲手给我做,他若肯,别说二两,十两我也愿意出。”
厨子闻言咋舌,掌柜的爱钱如命,如今竟为了一口吃的说出这没天理的话,简直不当人子。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自己还是别在这里扎眼,老孙便趁人不备偷偷溜走。
明掌柜正欲继续喝汤,谁知旁边一人道:“这汤是……”
明俪转头,却见身边站着的正是方才进门的那人,也不知是何时走过来的。
小伙计旺来不知所以,见掌柜的跟新来的客人大眼瞪小眼,他便适时说道:“这是顺气汤。客官可要来一碗?”
卫玉的喉头动了动:“要……要!”不知为何,声音有些许的颤意。
明俪挑了挑眉,扭身见老孙正站在那里,她便使了个眼色。
她极喜欢吃这一口,当初无意中吃了一口便忘不了,只是做这菜的主儿不肯给别人做菜。
所以退而求其次,让那人的小兄弟到店里来做,明明每个步骤,每个用料,老孙都看得门清,可却总做不出明俪想要的味道,真是邪门。
每次小飞廉来做菜,老孙都跟着做,此刻后厨现成还有一碗顺气汤,正好端来卖钱。
旺来端了顺气汤,放在卫玉跟前。
明俪侧目望着客人的举止,手中慢慢地舀着碗里的汤。
只见卫玉目不转睛地望着面前那碗汤,满脸的亦惊亦喜,仿佛看的不是汤,而是什么久别重逢的“故人”。
但轻嗅了片刻,卫玉的脸上逐渐剩下了疑惑,终于尝了口,皱眉。
旺来问:“怎么了客官?”
卫玉盯着明俪:“那一碗,跟这一碗可是同一人所做?”
明俪正要喝,闻言手一抖,不可置信地看向卫玉。
旺来也很是错愕:“客官您……”
卫玉摇了摇头:“我看不是……我、我想请做那一碗的师父,帮我做……”斟酌着说到这里忽然又道:“不,我想见一见做这汤的人。”
仿佛突兀,但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说的极尽斟酌,仿佛下了极大决心。
明俪听的怪异,忘了喝汤,她呵了声,取笑道:“怎么着,现在讲究吃饭看厨子了?抱歉的很,我们这儿的厨子是卖艺不卖身的。”
卫玉跟她目光对视,浅浅一笑:“掌柜的何出此言,我只是……”欲言又止,温声道:“能不能请掌柜的把那碗汤让给我。”
明俪更加愕然,连带老孙跟旺来也发了呆。明掌柜哼哼道:“让给你,这汤我花了五两银子的,你说的是不是忒轻巧了。”
老孙跟旺来都瞪向明俪,却给掌柜的横白一眼,双双不敢出声。
明俪的眼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