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眯眯地等着他们。
船停靠岸,二人落步在柳林,抬头望去,却没有来时那般阴沉。
柳林那女鬼漆发般的长柳枝在天光照耀下飘逸若仙,细嫩碧绿的青条柔韧轻灵,随风一吹,飒飒打转。
外界已经秋日,柳林里乃至于世外涧却仍如二月初春,正是柳枝盎然抽芽的时节。
相聆秋不解:“怎么思归前辈的遗言竟然是拔掉柳树?她有什么念念不忘的么?”
闻镜生瞥他,一身气势冷若冰霜。
但他气似乎又不是对着相聆秋,于是神色缓了缓,说:“柳是四大鬼树之一。”
相聆秋了然:“若是风水布局巧妙,也能安魂。”
“安魂?”
闻镜生突然笑了笑,他的笑极罕见,十分意味不明。
他说:“你再感应。”
相聆秋狐疑地闭眼感应,他属木,对木气十分敏感,越感应越眉头紧皱:“生门落于艮,惊门凶门封死,死门之上再封死……”
他一时间难掩震惊之色:“这是锢魂?是想让她魂飞魄散么。”
那为何又在生门落乾兑,亥水酉金之物为她护住仙魂的五行之气,在吉门都费尽心思调整最适应她的五行?
娘娘什么灵根,相聆秋并不确定,但明显她用金水极重,若是不感应,这江水乃至于柳林,相聆秋都会以为是极助力于娘娘、甚至保她灵魂长久不散的风水宝地。
若是对她克得极死,她一缕死后仙魂,绝对无法以情绪就能影响到整个世外涧。
闻镜生淡淡地说:“只是让她无法离开罢了,此地乃是一处华美的天然囚笼。”
他说这话时冷静的眸光依然落在相聆秋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相聆秋不理解:“人死如灯灭,仙死也一样,何必硬留?我看娘娘伤心成这般,这位思归前辈也不像对她有情的样子,恐怕是走火入魔了罢。”
他突然伸手,捏住闻镜生的脸向外扯:“你别用这种瘆得慌的表情看我,仿佛我是你的什么猎物似的,你们外来的都这么神神叨叨?”
他笑吟吟地看着闻镜生,开玩笑:“怎么,你也觊觎龙……傲天的老婆?”
闻镜生的脸被他强行扯出来一个弧度,原本喜怒难辨的神情彻底维持不住,变得有几分滑稽。
他突然问:“我若是觊觎龙傲天的老婆,你会如何?”
相聆秋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兄弟难得接他一回玩笑,相聆秋有些高兴,在浅滩上蹦跳着来回踱步,犹如一只轻灵的飞鸟。
他认真想了想:“你是觊觎龙傲天的老婆,还是作为龙傲天觊觎命定老婆啊?”
闻镜生握着重剑的手悄无声息地收紧,尽量维持着开玩笑的态度:“若是我全都要呢?”
相聆秋吓了一跳:“那可不行!”
唯一的兄弟是龙傲天,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恐怖故事。
他连忙拦住闻镜生:“停停,你可千万别开这种玩笑了,换个玩笑罢。”
他没看闻镜生,而是对着柳林慢悠悠地说:“话可不能乱说,谁是龙傲天我就杀谁。”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闻镜生只觉降低生命值时五脏六腑的扭曲感又来了,他面色白了白,平静提问:“没有例外?”
相聆秋毫不犹豫地说:“没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