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映玉很快就从苏媃那里听说天牢的事。
据说,褚伯亭和孟芙这对昔日恩爱无比的夫妻在牢里撕破脸,互相辱骂诅咒对方不说,还揭露不少夫妻俩以往做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丑事,真是丑态毕露。
或许人之将死,已然不顾忌那些。
原来孟芙从未爱过褚伯亭,不过是因为她要窃取孟蓉的身份,只能将就选择这男人,甚至嫌弃他蠢,连累她生下的两个孩子也蠢。
褚伯亭却一直以为孟芙是爱自己的,毕竟孟芙为了能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都愿意做那些事,甚至抛弃自我扮演孟蓉,表现得很深情……
结果发现并非如此,对褚伯亭这样的男人来说,简直是毕生耻辱。
褚映玉对他们狗咬狗没兴趣,倒是听说孟宗岳没能撑到行刑前便断了气,不免有些可惜。
三人的死讯传来时,褚映玉一个人在屋子里坐了许久。
直到陆玄愔回来,默默地将她拥入怀里,如往常那般,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默默地安慰她。
她靠在他怀里,低声说道:“王爷,明儿我想去祭拜我娘。”
陆玄愔道:“我陪你。”
褚映玉弯起眼眸,轻轻地嗯了一声。
翌日,天空一片阴沉,下起蒙蒙细雨,整个世界笼罩在雨雾之中。
雍王府的马车缓缓地驶过被细雨润泽的京城,朝着郊外而去。
马车里,褚映玉靠着陆玄愔睡着了。
他身上的气息总能让她睡得更加安稳,特别是那仿佛浸染了某种松雪味道的冷香,有种安抚情绪的作用,让她能睡得更踏实。
自从怀孕后,她不仅嗜睡,也闻不得某些薰香的味儿,屋子里的香炉不再燃着香,连她的衣物等都尽量不再薰香。
唯一让她能接受的,只有陆玄愔身上残留的冷香。
原本寄春还想将她衣服也薰上同一类型的香料的,哪知道薰上去后,效果却并不好,褚映玉只穿了一次便有些受不了,让她别薰了。
许是他数年如一日,衣服都是用这种香料来薰染,日久天长,他身上也沾染上那味儿,久久不散。
就算现在为了她,同样不让自己的衣服薰香,他身上的味儿也没散多少。
正是这种不算太浓烈的清冽的气息,让她觉得还能接受,每次靠着他时,总能睡得十分安稳。
突然,熟睡中的人身体微微一动,缓缓地睁开眼睛。
在她的身子动时,陆玄愔就察觉到她醒了,低头看她,温声询问:“怎么了?”
她看起来有些愣愣的,好半晌都没说话。
陆玄愔倒了杯温水喂她,等她喝完,又为她整了整颊边的碎发。
今儿出门只是去祭拜,她穿着打扮以清淡为主,头发随意地绾起,甚至没有佩戴任何首饰,素面朝天,如同一朵出水芙蓉般干净、清爽,又有说不出的清雅柔和,格外动人。
褚映玉呆愣半晌,说
道:“王爷,我刚才做了个梦。()”
是什么?⒙()⒙[()”他问道。
褚映玉转头看向车窗的方向,车窗的帘子放下,无法看清楚窗外的景色。
她缓缓地说:“我不太记得清楚了,依稀梦到一个人,她看着很熟悉,朝我笑得很开心呢,说我做得很好……”
闻言,陆玄愔心里有几分明悟。
他没再多问,将她拥在怀里,温暖宽厚的大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背,想哄她再睡会儿。
褚映玉却没了睡意,默默地靠着他。
马车在一处山脚停下。
这附近没什么人家,周围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树林,远处有延绵而去的农田,在春雨的润泽下,田地里长出一片绿油油的青草,充斥着早春的气息。
这附近没有路,马车没办法上山,只能在这里停下。
陆玄愔将马车里的人抱了下来,宁福儿和苏媃在旁打伞,挡住那细细密密的春雨。
褚映玉往周围看了看,又看向那被细雨打湿的树林和狭窄的山道,说道:“我们走罢。”
陆玄愔先是给她拢紧了身上的披风,然后护着她上山。
天气阴沉沉的,因为下雨,地面湿滑,路并不好走,幸好有雍王府的侍卫在前面开路。
一行人沉默地上山。
上山的路其实早在去年就有人特地整出来,一直通向山腰处一座孤坟。
看到那座明显被人修整过的孤坟,褚映玉的神色一顿,然后缓步走过去。
当年他们将孟蓉葬在这里,随意地在山里挖了个地儿就将人葬了,也不管什么风水不风水。
钦天监那边虽然看好了迁坟的日子,却是在三月份,还需要等一等。
是以孟蓉的坟还没迁走,仍在这边,是一座孤坟。自去年得到消息时,雍王府便特地派人过来修坟,让它尽量不显得太过寒瘆。
褚映玉看着这座孤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山间有风吹过,冷风裹挟着冰冷的细雨,飘洒在脸上,她仰起头看向灰色的天空,似是连天空都在哭泣一般。
褚映玉默默地祭拜,告慰死者,带来那三人已经伏诛的消息。
若你泉下有知,应该会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