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4 / 4)

贺明浠心有怨言,不情不愿地走到讲台边。

老教授上下打量了一眼贺明浠,离得近了这才看清了贺明浠长什么样子。

一看就没吃过苦。

老教授语重心长道:“我听温老师说了,你是温老师家的亲戚对吧?”

贺明浠一愣,温礼是这么说的?

也是,总不能说他们是夫妻,这不得吓死人。

她点点头:“对。”

老教授继续说:“你家里人把你安排到这里念书,肯定是想你拿个正经学位,以后好继承家里生意,是不是?”

家里人确实是这么说的,只不过她不信。

因为她从小就知道,继承家业,根本轮不到她这个女孩。

当着老师的面,贺明浠不好说什么,只说:“是吧。”

“你看你,家里人为你铺好了路,这么好的条件,你上课还睡觉,这合适吗?”老教授说,“我小的时候想读书都没条件读,我父母和几个姐姐每天累死累活,砸锅卖铁才供得起我读书。”

贺明浠皱眉。

老教授看贺明浠表情严肃,以为她是听进去了,于是继续说:“贺明浠,你要珍惜现在啊。”

“老师,你说得对,但是我想问一个问题,”贺明浠直视老教授,“当年你父母为什么不供你的姐姐去上学?”

老教授没想到她的重点在这里,一愣。

“家里穷,供不起那么多人上学啊,要是供我姐姐去上学,就供不起我了。”

贺明浠又问:“那既然一定有人不能上学,为什么那个不能上学的不能是老师你?”

“因为我是我们家里年纪最小的啊。”

“你确定是因为老师你年纪最小才让你上学的吗?不是因为老师你是男的?”贺明浠假设道,“老师,如果当初送去上学的是你姐姐,那么现在站在讲台上给我上课的会不会就是你姐姐了。”

老教授算是听明白贺明浠跟他抬杠的角度了。

他自身接受过高等教育,贺明浠的话他自然听得懂,但贺明浠是学生,他是老师,老师怎么能被学生反将一军,于是老教授转移话题道:“贺明浠,我跟你讲道理,你怎么说到我身上了?”

“我不是说到老师你身上,我是在阐述事实,”贺明浠挑挑眉,笑道,“重男轻女的事实。”

老教授叹气:“我承认这个思想很不对,但是……”

“老师,我不是想批判你家重男轻女,我想说的是,你家当年重男轻女,让男孩上学不让女孩上学,我家也是,我家重男轻女,所以上学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贺明浠仰起头,理直气壮道:“反正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女孩子再努力,命运就只能是嫁人生子,家里再有钱也轮不到我继承,我还读书干什么?”

老教授被说得一愣愣的。

他还是想试图跟贺明浠辩论:“但是你看现在,条件困难的家庭不是没有,有些人想上学都上不了,很多寒门学子只能靠读书改变命运,你怎么能不珍惜呢。”

“那我就更应该把读书改变命运的机会让给那些寒门学子了啊,这个社会多我一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就多一个成功的机会,多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寒门学子,你说我说的对吗老师?”

说罢,贺明浠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真诚地对老教授眨了眨眼。

老教授抽抽嘴角。

从事教育行业数十年,还没见过不读书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纨绔子弟。

说不过贺明浠,老教授回到办公室,叫上温礼。

老教授一脸气结地说:“温老师,你自己去教育你家那小孩吧,歪理一大堆,我跟她简直是秀才遇到兵,说不过说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