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用那么麻烦,无须别人费心揭露,她也不藏,自己送上门了。
诚然,有前车之鉴在,这一世的谢澜安只要愿意,足以藏好身份,继续当他的谢家玉树,执掌宗族,名冠金陵。
他年青史,也必然绕不开南朝谢澜安的名姓。
可她不愿意了。
因为那是男儿谢澜安,不是她。
徐步行入筵席中,女子朗声开口:“谢澜安来迟,还望明公诸君莫怪。”
席间哄然,有名有姓,可不就是谢澜安?!王十一郎如遭雷击,倒退两步,半晌又挪步迎上,干声笑道:
“含灵兄,这是唱得哪出啊,还别说,你、你换上女装这么一看,真如在世子房,羞煞天下娇娥了。”
谢澜安的容貌是京中公认的丰神俊逸,否则也做不了那金陵第一人。可惜这个缓和气氛的玩笑,没能安抚住怒气翻涌的谢知秋。
“成何体统!”
谢知秋脸色难堪,“大好男儿学此作派,不怕贻笑大方,还不快快换下!”
谢澜安轻轻按了下耳朵,笑了声。
时下风气也真怪得很,女子可以在外行走宴游,男人倒爱学妇人敷粉施朱,所以到现在竟没有人往她是女子身上想,只以为她改装作怪。
可从前不是骂得挺过瘾么。
谢澜安含着不入眼的轻讽笑意,收扇竖在掌心,向四周浮散一揖,“澜安本是女子身,瞒过世人多年,实非我愿。今日在此一并谢罪。”
游原上的丝竹助兴之音不时何时停了。
连风都是静的。
谢澜安语声一顿,仿佛浑不觉在场之士的愕然,“宴会照常啊,切莫因小女子的一点私事扫兴。听说有人等着阅我新作?有,新赋名为《雌霓引》,哪位肯来指教?”
砰!不知谁的酒杯翻落在地,万籁俱寂后,一片哗然声。
这怎么可能?金陵雅冠谢澜安、陈郡谢氏当家人、南朝第一后起之秀,是个女人?!
谢知秋双耳嗡鸣,身形一栽,险些闭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