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九重鹰坐在店长的面包车上,从车窗向那块他和那位名侦探交谈的狭隘角落投以短暂的注视。 ‘再见。’ 他在心里和名侦探道别。 店长的车技和他的一头灰发一样狂野,将面包车开的虎虎生风,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役赛车手继续征战。“你不会晕车吧?”他微微偏头,戏谑地笑了两下。 九重鹰牢牢抓着扶手……“没有……” 店长显然已经看穿他在强撑,总算是好心的解释了两句,“这里离宫城还有快两百公里,如果不是这个车速,怕是比新干线还慢。毕竟我可是说了大话,总不能让那句话变成笑话。” “如果不适应,我也可以再慢一点。” “……不必了。”九重鹰立刻说,“请继续开……我没关系,只是有点不适应。” 店长于是不再说话。 一旦静下来后,九重鹰的内心就无法避免的变得焦躁而煎熬。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跳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剧烈忐忑,仿佛胸腔里的那颗脏器即将爆炸一样的不安笼罩着他。 九重鹰的目光从外面密集不绝的雨水转到车内的摆设上。车里扔着一包开封的烟草,车内后视镜上挂着个小小的篮球挂件。 为了转移注意力,“您打篮球吗?”他看着那个可爱的迷你篮球问。 店长瞥了一眼,“啊,那个。我以前是高中篮球社团的小前锋,现在已经很少去打篮球了。” 他有点想去抽放在驾驶座旁边的烟盒,却又顾及车里有个未成年人而控制住自己的动作,“不过眼力还在。”他说,“怎么,男孩,你也打篮球?” “……”九重鹰沉默片刻,“不,我打的是网球。” 他补充道:“我叫九重,九重鹰。” 店长若有所思,“网球?嘶,那小东西打人的时候是真疼……灰崎,灰崎大介。叫我灰崎叔就行。” 九重很难不以为他在抬辈分,毕竟——“灰崎叔?可你好像就只比我大……一点?”而且那头时髦的灰发还显得他更加年轻。 灰崎大介笑起来。他面相凶,笑起来也很容易被人认为是不怀好意。 “别看我这幅样子,我可是连儿子都有了。”他扬了下眉,有些得意,“两个臭小子——大的那个和你差不多,小的那个才三岁。” ……他真的没看出来。 不过,“也因为已经当了爸爸,才发现自己没办法放着你这样的小鬼不管。” 他并没有看他,“你呢,小鬼?这么急着回去是怕被家长骂?” 被九重鹰刻意遗忘的焦躁又一次出现了,或者它从未离去过。也许是因为灰崎大介落拓不羁的态度,九重鹰迟疑片刻,“……我有点不安,担心我的母亲。” 灰崎大介果然没有追问,而是评价,“这很不错。”他说,“真希望我家的臭小子也能像你这么体谅母亲。” 面包车从隧道飞快的钻出来,雨声渐小。灰崎大介瞟了一眼DPS,心里估算了一下,“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能到。” 九重鹰看了一眼车内的内置时钟,上面显示着现在是9月30日晚上七点半,那么抵达时间大概是晚上九点。 他紧紧握着扶手,咬紧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