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2 / 3)

碎玉 步月归 2130 字 10个月前

,刚好落在齐楹的眉骨上,宛若平芜尽处起伏的春山。

干净,温润。

她默默看了良久,直到齐楹轻咳了声,指着桌上的漆盒说:“吃点东西吧。”

里头是些点心和果子。

执柔如梦初醒,才觉察出自己竟盯着他看了许久,红着脸摇头:“我不饿。”

齐楹撑着身子,欠身拿起一块粔籹,递进执柔手里:“会不会喝酒?”

这是种用糯米和花蜜做成的点心,像是才用油炸好的,尚冒着热气,这东西在长安并不常见,倒是她幼时在江陵常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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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会一点点。”她小声说。

“一会若有人叫你喝酒,你便要实话实说,知道吗?”齐楹的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尝尝,可还喜欢?”

入口香甜酥软,吃得叫人鼻子微微发酸。

齐楹听不见她说话,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怎么,不喜欢?”

执柔吸了吸鼻子,半垂着眼睛:“幼时在江陵常常能吃到这个。臣妾的母亲也会做。那时臣妾和阿翁从外头骑马回来,阿娘便会做好吃的等我们。”

手里的点心香气扑鼻,缭绕的热气叫人觉得暖洋洋的。

“除了淋蜜汁,有时阿娘也会加蜜豆和甜酪。阿翁若是要领兵,阿娘也会做上许多,用油布包着,让阿翁带到路上吃。”

她难得在齐楹面前说这么多话,齐楹弯唇道:“现在和朕在一块,你说得比过去要多些了。”

马车里的空间太小,他们俩又离得这般近,执柔面上微微一烫,又把视线落在手里的点心上:“陛下怎么会想吃这个?”

桌上的漆盒里除开旁的点心,粔籹只放了这一个,现在已经到了她手上。显然这东西并不是齐楹想吃,而是专程做给她的。

她此刻才想到这一重,齐楹重新靠回迎枕,像是已经猜出的她的心思。

他唇边翘起一个弧度。

“小姑娘,多吃点,吃饱了就不想家了。”

他还记得那个困住她的梦魇。

一滴泪顺着执柔纤翘的睫毛沁出来,她无声地抬手擦掉,而后仰起脸对着齐楹笑:“好。”

*

他们要去的这家酒肆是一栋二层的木质小楼,迎面的匾额上是篆书的“烟鹭”二字。

鱼翻藻鉴,鹭点烟汀。

两侧楹联高挂,说是酒肆,倒像是个清谈的好去处。

执柔知道齐楹出宫必不会是什么花前月下,她挽着齐楹的手登上楼梯,小声数着:“一,二……”

酒馆二层都是雅室,以名茶来命名。

堂倌引他们至其中一间,里面一间有一个人在等候了。

来人眼窝凹陷,鼻若鹰隼,是个胡人。

他对着齐楹说了句胡语,齐楹拍了拍执柔的肩膀,示意她坐下,而后亦用胡语作答。

酒肆临街,窗下是来来往往的贩夫走卒,执柔只懂一两句胡语,因而听不懂他们二人的交谈,便静静地望着窗外发呆。

好在他们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太久,那胡人端起酒杯对着齐楹敬酒,齐楹欣然喝下杯中的水酒,待到那个胡人将酒杯斟满,转向执柔时,齐楹按住了执柔想要端杯的手。

“内人不擅饮酒。”他笑着用胡语说。

这句话中,执柔只听懂了妻子这两个字,她抿着唇只作不懂,耳垂却又渐渐发烫。

离了酒肆,他们重新上了马车。

“不好奇我们说了什么?”齐楹问。

“一点点。”执柔倒是坦诚,“我们和北狄打了许多年的仗,哪怕到现在还时常起龃龉,陛下为何会在这时候见一个胡人?”

齐楹对她的坦诚并不讨厌:“哪有什么敌人。他是个胡商,我在同他谈生意,是要买他们的战马。”

看得出今天的生意谈得很是不错,齐楹难得有这般心情外露的时候。

“余下的时间都是你的,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执柔对京城并不熟悉,因此凝眸思索片刻,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思来想去,她所熟悉的不过是未央宫罢了,她早已被飞檐翘角的四角天空困住了。

尚来不及说话,只听得一身低沉的马嘶,马车剧烈抖动了一下。

执柔掀起车帘,只见眼前白光一闪,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正将刀猛地刺入一个路人的胸前。

鲜血飞溅,以一种夸张的势头喷涌而出。

街上立刻乱了起来,尖叫声、呼喊声不绝于耳。

车夫立刻将发生了什么一一禀告给齐楹,而后抖动缰绳想要离开此地,马车向前走过数步,执柔突然猛地拉住齐楹的手臂:“陛下!我想救他,他还活着!”

鲜血自那人的口鼻涌出,他意识涣散,双手却不自觉地在虚空处抓握着。

执柔收回目光,再一次攥紧齐楹的袖摆,声音愈发急切:“陛下,我若再不救他,他就真的要死了。”

“他当街遇刺,或许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你也要救他?”

“是。”执柔的声音微微发颤,“我母亲通医术,也曾将医术传授与我,请让我救他,陛下。”

“去吧。”齐楹如是道。

执柔如蒙大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