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2 / 3)

见月 风里话 2702 字 10个月前

兀。

年轻的御史大夫迎面往帝妃处走去,冠正袍平,神色温和,将拨浪鼓捡起,含笑递给幼子。

然笑不答眼底,话轻而淬冰。

“结果你们变本加厉。你竟以公主年幼捕蛇之技,诱安王捉蛇入抱素楼与公主玩乐,事前又派人换以没有去除毒牙的蛇。”

“我……”陈婉咬唇摇首,两手几欲抱不住孩子。

苏彦伸手拖住孩子,示意她站稳,“你不必否认,当年公主在楼中捕蛇,在场就三人,我与公主皆未与人言,便只有你。”

“对,是我。”陈婉深吸了口气,抱紧孩子,强做无惧状,“双王夺嫡,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不过是我先动手罢了,我总不能束手等着安王拔刀砍过来吧!反倒是你,苏氏乃士族首领,统领世家门阀,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吗?”

日头微偏,午后阳光穿过茂叶层,投下斑驳阴影。

“你不必激我,亦不必试我。”苏彦愈发平缓,尤似幼时给她温书复习,将话语重来,“我苏氏传世九代,前五代先祖以军功立世,平山定江,从未参与党派之争;后三代先辈建起抱素楼,育文官入朝野,亦不曾偏颇拥护;故而到我手中,亦是如此。”

他走过一步,背对陈婉,抬眸望“清正刚阿”四字,“天下至尊位,你们但凭本事,无论何人上位,我苏氏一门都会禀承先祖遗训,用心辅弼。”

“但是——”他转身盯住帝妃,“莫碰端清公主,否则我能断一个少府卿杜亮,也能断旁的。”

秋风拂又歇,地上人影动又止。

“表兄之言,我记下了。”陈婉终于颔首,“只是有一事我实在不懂,明明你我才是姨表至亲,吾儿才是你的外甥,一个端清公主,如何值你这般维护?”

类似的问题,赵谨也问过。

如今陈婉又问。

苏彦却觉莫名,他对她好,为何需要理由。

……

这日之后,雍安两派争斗依旧,只是江见月的日子确实安稳许多。

她并不知道苏彦这日在御史台府衙为她做的事,说的话。

但她很清楚,她能够拥有的平静岁月,在这个世道时局里,除了他再不会有旁人能给与。

但她更清楚,若她只是当年抱素楼中的“苏见月”,苏彦或许可以护她一生。但她成了天家女,苏彦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

是故,腿伤好了之后,她亦不再前往抱素楼,理由是读的书已经足够,人也一日日大了,不好总往外跑。于府中看看书,学一些女红刺绣,也很好。

江怀懋闻言,很是欢喜,道,“女郎本该如此。”

苏彦入府看她。

她颔首,“确实这般想的,父皇早先便是这个意思,要我学学女红刺绣静心理气。他身子不好,如今顺他的意,也算我一点孝心,何乐不为。”

半晌,她小心拉上苏彦袖角,“也不全是真话。转年雍王也要入楼中,两位阿弟都在,我还是避开的好,免作池鱼受灾。”

苏彦闻这话,终于攒出一点温柔色,“那空时你来挑些爱看的书搁在府里。罢了,不劳殿下往外跑,臣给您送来。”

转眼入冬又新春,公主府愈发府门深闭。

因为江怀懋的旧疾又发作了,公主一如既往,数月跪于佛堂间为父祈福,染一身辛辣烛香。直到天子病情重新控制住,她也未再撤烛台,只每日朝诵经文暮抄经。

江怀懋闻言,很是欣慰,道有其母慈心之态。

后又有一事,为天子大赞,誉其为女中典范。

是年,明光三年冬。

十六岁的夷安翁主被指婚给京兆陈氏家的儿郎。

很明显,这是天子撮合下,雍凉功臣一派和世家门阀的一次利益联姻,意在为雍王添势。

两王多番争夺,江怀懋到底还是偏向了陈氏母子。

一则雍王的确聪慧出色,胜过安王许多。

二来江怀懋自己身子愈发不如从前,遂不愿在再看他们两方拉扯,意欲早定国本以防万一。

只是没有将步子迈得太大,毕竟安王身后的雍凉派个个都是手握重兵的封王,虽与江怀懋是结义兄弟,但是江怀懋并不想将关系弄僵,兵力内耗,毕竟来日还需他们巩固社稷。故而择了五王中最为忠义,同自己关系最好的梁王,谴其女与世家联姻,以作表率。

却未曾想,夷安翁主是个烈性,也不管对方是俊才还是孬人,知晓自己如棋被摆布利用,在府中闹得天翻地覆,甚至以死明志。

这样一来,便彻底把打算以怀柔政策引诸王扶持雍王的天子,架了起来,一时间进退两难,很是不好看。

端清公主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的面,入梁王府劝服夷安翁主。

谁也不知她是如何劝导开解,反正晌午入的翁主闺房,晚间出来时,翁主已经抹了眼泪笑盈盈送她出府。回头向天子与双亲告罪,道是自己不懂事,只是想多留母家尽孝,亦觉嫁人为妇后困于后宅,会失了官职。

梁王妃跺脚,“陛下恕罪,这孩子尽憋着不说,亏得公主知她,让她把话吐了出来。”

江怀懋抚掌大笑,“莫怕,便是嫁人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