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东带着雾韵找了家酒店过夜,要了两间单人房后,唤雾韵来她的房间。
室内布局雅致,比比东进了屋子就打开窗户通风,然后款款移步至矮几旁的椅子坐下,伸手冲雾韵招呼道,“坐我对面。”
雾韵心下忐忑,坐姿拘谨。
比比东瞟了眼,“紧张什么?”
“不知道您叫我来做什么。”
比比东翘起腿,“晌午的时候,你跟我说的那句话——”
雾韵仿佛炸毛的刺猬,当即截断她的话,语无伦次地道,“我不该说出那么轻浮的话,请您当做没听见吧!”
当时那个情景,她实在是被美色迷惑住了,说完才后知后觉她的话好像在调戏比比东一样。虽然那话以一个现代人的角度看,再平常不过了,但那可是比比东。雾韵在见到比比东的第一天就夸过她的美貌,可那时比比东只以为自己是个小孩子,现在……
“怎么称赞人的话都变成轻浮之语了?”比比东失笑。换做心怀鬼胎之人对她这么说,她可能会因被冒犯而生气。但是雾韵很明显对她不会有那种心思。
“其实我是想说,今天的打扮是刻意与我平日里的样子不同的。我不怎么喜欢散着头发,那会让我想到以前。”比比东的眼睫轻颤,“但你却觉得我这副模样很好看。所以我想知道,在你心中年少时的我是怎样的?”
“我所知道的内容里,圣女时期的您只占非常小的一部分,就是您回忆中与玉小刚在耶林城一起游玩的情景。”
比比东看向窗外的目光渺远了些许,似乎在回想,“噢,是有这么一回事。”
说实在的,她很少想起玉小刚这个人了。不过既然雾韵提了,她又对另一件事感兴趣了。
“那原本我与玉小刚的故事是怎样发展的?”
雾韵抿了抿唇,觉得喉咙有些干,“你们在正文中的第一次见面是魂师大赛前,他来教皇殿找您询问双生武魂的秘密……”
“最后,您在临终之前将真相告诉玉小刚,并且强硬地要求柳二龙要好好对他,和他幸福地过下去。”雾韵其实被那段对白雷得外焦里嫩。
比比东听着,只觉得陌生和怪异。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玉小刚干脆地离开。经年之后重逢,上来就是为自己的徒弟探寻秘密,兵戈相见之时还在劝说自己回头是岸。知晓真相后又后悔万分,放不下自己。
这样的他,也值得书中的自己去处处维护,哪怕到最后也心有惦念,还大度地祝福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么?
看着比比东陷入思索,半天没有说话,雾韵犹豫着开口,“我觉得,他不是您的良配。”
回过神来,比比东对上雾韵含着希冀的目光,轻笑了下,“为什么?”
“第一,玉小刚以唐三永不与武魂殿为敌作为承诺与您交换双生武魂的秘密,但他不曾想过唐三与武魂殿有杀母之仇。拿没有十足把握的、别人的事情与人保证,此乃做事不周全,换言之,玉小刚不靠谱。”
比比东颔首,“继续。”
“第二,玉小刚探求秘密不成,临走前说上一句无关紧要的‘你是我第一个爱过的人’,用意为何?是对您不顾旧情的失落,您不如他意的惋惜,还是对他心中的比比东的追忆?”
“等下。”
雾韵因她突然的阻止而合拢嘴,目含不解,面色微白。她的心底打着鼓:难道,比比东还是很爱玉小刚,听不得说他不好?
比比东没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只是手指点了下耳垂上的白珍珠,红唇一启,笑眼含嗔,“私底下就别您来您去的了,你不嫌口干,我可听得耳朵都疼。”
鼓打得更快了,但是欢快。
“魂师大赛赛场外,他与柳二龙明显是彼此有情,既然如此,前些时日还对你说出那句话,我觉得此举不合时宜。等到你吐露真相后,他又悲痛万分,这说明他心里亦有你的一席之地。他似乎对你余情难了,又似乎对柳二龙有意,一个是放不下的白月光,一个是近在眼前的朱砂痣,游走在两个女人之间,态度暧昧,不够一心一意。而专一在我看来是选择恋人的首要标准。”
“还有呢?”比比东倒是第一次听到白月光、朱砂痣这样的词汇,颇感新奇,根据语境也推断出大概的意思了。
雾韵舔舔唇,接着讲道,“战前对峙时,玉小刚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善良美好的比比东,你回答说,这样的自己只会被人不断欺负,无处容身。只有整个世界都臣服于你脚下时,你才有立足之处。而玉小刚是摇着头离开,说你被权力蒙蔽了内心。”
比比东红眸中终于泛起了涟漪。
“他懂不懂你的心思是一回事,令我觉得最不该的是,他口口声声说着多年都没有想通你变化的原因,却从来没有真正问过你任何事情。他——对你的爱究竟有几分?”
比比东搭在椅子上的手攥紧了些许,又松开。她倏地低笑起来,声音略刺耳,还带有一丝疯狂的意味,眼中隐隐烁烁的冷硬与伤痛刺在雾韵心上。
多么可笑。这些年来,她在偶尔回想起玉小刚这个人时,总是在说服自己其实没有那么爱他。可今天听了雾韵的话,她才知道,原来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