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男孩谴责和渴望并存的眼神里，他乐于跟所有人分享玛莎制作的苹果派，却意料之外地遭到了迪克委婉地拒绝。

迪克当然不想拒绝布鲁斯也不会拒绝的苹果派，但是他没有办法忽视超人背后的葛拉齐亚意味深长的目光。

从葛拉齐亚到哥谭的第一天起，就被只比他大了六个多月的少女拽着披风教训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迪克很识时务地关上了窗。

当神奇小子第一次和学校里的小女孩分享冰淇淋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克拉克只比葛拉齐亚大了九岁而已，而葛拉齐亚对氪星人的占有欲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来越明显，而两个人之间还保持着频率相当惊人的夜间会面。

他会被蝙蝠侠挂在韦恩塔上的。不知道第多少次撞见飘在葛拉齐亚窗外的超人时，迪克内心发出了一声悲鸣。

这还是周末的白天而已，平时罗宾和蝙蝠侠夜巡的时候，指不定超人来拜访过多少次。迪克不敢想还在睡觉的布鲁斯万一提前醒了，看到这一幕会不会直接快进到和阿福一起吃降压药。

迪克想过去告诉布鲁斯这个，虽然他知道说了肯定会得罪葛拉齐亚，但是在他宁愿承受被葛拉齐亚报复也不敢继续隐瞒下去的时候，从小就善于洞悉人心的葛拉齐亚先一步威胁了他，她会告诉布鲁斯他早恋的事情。

等到迪克反映过来，他早恋这件事情跟葛拉齐亚和氪星人的密切往来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的时候，葛拉齐亚又换了种方式威胁他：

“我会告诉爸爸是你一直帮我们打掩护。”

当时还是个未成年的迪克那里知道人心险恶，他只能去思考一件事情，这个“我们”是不是大有深意。

……

“……求你了，随便怎么样把我弄晕都行。”迪克的蓝眼睛里失去了高光，而他的轻若未闻的呢喃换来了超人疑惑的侧目。

“我怎么可能对家人动手呢。”和葛拉齐亚尤为做作的虚伪问候, “以后别说出这么伤姐姐心的话，Salut.”

“……”比说是迪克，已经亲眼目睹过葛拉齐亚是怎么拿剑鞘揍迪克的超人也沉默了。

“来的太晚了。”直到飞离韦恩庄园的那一刻才终于放下心的葛拉齐亚，现在终于有心情和前来帮忙的人说话了。

“……”事实上他能来就已经很勇敢了。超人其实考虑过要不要装作没有看到葛拉齐亚之前在他手机里留下的信息，但是他在迪克那里已经证实了之前蝙蝠侠把她关起来这件事是真的。

葛拉齐亚已经放弃了杀死小丑的想法，她想要背着蝙蝠侠改造阿卡姆疯人院这件事情，在超人看来是值得肯定的。

……虽然他知道蝙蝠侠不可能这么想。克拉克觉得将这对父女暂时分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与其让两个人本就有望缓和的关系再因为一些突发状况而急转直下，他觉得自己会同意葛拉齐亚的请求很合理。

就像葛拉齐亚说的那样，她已经知道错了，可是布鲁斯总有很多种方法让她生气，葛拉齐亚也是个成年人了，她需要一些台阶和时间。

“我们一会儿就在这里看日出怎么样。”已经感受到自由气息的葛拉齐亚很有兴趣地提议道。

“……”超人看了眼葛拉齐亚指的地方。

韦恩企业的标识在夜色中仍然清晰可见，超人很难不去想葛拉齐亚到底是不是在故意挑衅她的父亲。

“我开玩笑的。”葛拉齐亚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行动上还是示意超人先把她放在韦恩大厦那里。“好了，谢谢你的帮忙。”

“……你就在这里？”已经深秋的夜晚温度很低，而葛拉齐亚连外套都没有穿，超人在她拎着箱子坐下后也坐了下来。

“我总不能完全让你一个人面对蝙蝠侠对吧。”葛拉齐亚甚至想言传身教给看起来就会被欺负，其实也被她欺负过很多次的氪星人一套话术。“飞机还有一会儿才能起飞。”

“……哥谭有直达法国的航班吗？”据他所知，之前是没有的。

“我家的，今晚申请的航线。”葛拉齐亚理所当然地发出了有钱人的声音。

至今还在租房子的星球日报记者：“……”

他坐在风口的位置。

“你说。”葛拉齐亚当然察觉到了这点，她抚着被风带起的长发，好奇又天真地询问坐在身边的男人，“他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吗？”

“……你可以用词严谨一些。”超人以他白天文字工作者的基本操守保证，他明确地感觉自己地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身后就像站着某个神出鬼没的队友，而他本人好像又莫名其妙地在对方面前矮了一截。

葛拉齐亚的眼睛里是不做掩饰的恶劣和某种对他来说分外熟悉的狡黠。

超人只能无奈包容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