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飘进耳朵。他知道自己该尽快混进人群,或者索性加入救援队伍。
比起穷凶极恶的组织成员、武斗派首领
,当然是无辜群众的生命更值得挽救。
只是降谷的身体不受控,擅自停住脚步,往回看了眼。透过迷蒙的烟雾,他看见琴酒胸口微弱的起伏,也似乎听见对方嗓子里犹如破风箱的喘.息。
他握了握拳,恨自己的视力和听力都太好。
“可恶!”降谷咒骂着,再度跑回琴酒身边。
这个世界上,任何个人都无权剥夺另一个人的生命。哪怕是出于正义的目的,也不可以。
重新回去跪在琴酒身边,降谷用景光送的匕首割断了最外层沾灰的绷带,他以最快速度帮琴酒包扎腹部的伤口,打结时,蓦地被一股冰冷拽住手腕。
“你在干什么?”琴酒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问。
“在救你的命。”降谷轻易甩开琴酒的手,绑好结,又费了不少力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琴酒的个子约有一米九,平时是强悍不容侵犯的形象,这会儿因为失血又寒冷,本就苍白的面色微微泛青,倚在墙上边拢衣服边看降谷收拾现场。
“既然我们,关系不好。你为什么不,索性让我,死了算了?”
降谷收匕首的手一顿。听说人哪怕失去意识,对外界还是有一定的感知。
琴酒对他刚才的行为又掌握了多少?
降谷抬起头,眼神颇为鄙夷:
“抱歉,我不像你这么冷血。”
琴酒闻言笑了:“切,虚伪。”
话音落,匕首森冷的光刺痛他的眼睛。他皱皱眉,没来由地怀疑这是波本反抗的一种方式。
波本是降谷零在组织里的代号。
琴酒正要说什么,巷子外隐约传来刺耳的警笛声。降谷神色一凛,赶忙起身扶住琴酒,把对方的大半体重都转到自己身上。
琴酒银白的长发时不时拂过他侧脸,他实在很痒,忍不住说:“你能不能管好自己的头发?”
琴酒睨他一眼,默不作声把长发拢到一边,白皙纤长的脖子露出来,还让降谷窥见上面开得极艳的梅花。
深深浅浅的几朵粉色,是吻.痕。
降谷愣了下,琴酒见状道:“怎么?你没跟人上.过.床?”
腹部的伤口让琴酒说话时带了些气音,低沉沙哑,莫名有种勾.引的味道。
降谷零心跳一顿,没好气地回答:“这是我听过最荒谬的误解。”
琴酒发现降谷的耳廓微红,笑了笑,不予置评,被带着逃离巷子前,最后看了眼废墟里的尸体,目光复杂。
两人身后,一只乌鸦被焦味吸引,睁着碧绿的眼眸打量片刻,从金菲士尸体的口袋里叼出片被烧得半黑的纸,忽而振翅,慢慢飞向远方。
*
两日后。
商业街的爆炸引发广泛关注,经过警方紧锣密鼓的调查,发现嫌疑人为自由党干事长成田的第一秘书别所彻。因嫌疑人死亡,具体作案动机还不明朗。
当天下午,琴酒接到乌丸通知,赶来总部开会。他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电梯在面前闭合,缝隙里波本耀眼的金发依稀可见。
琴酒眼里的讶异转瞬即逝。
他其实有机会挤上这班电梯,但提前停下了脚步。正当他面无表情等下一班时,电梯门再次打开,里面的波本朝他歪歪头,主动退后一步。
琴酒进了门没说“感谢”。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各居一隅。虽然是爆炸后的第一次见面,却完全没有交谈的欲望。
电梯逐层上升,眼看就要到会议室所在的七楼,身后的波本冷不丁说:“听说你和金菲士每个月都会约着一起喝酒。他死了,你难过吗?”
话音未落,琴酒眸色一凛,毫无预兆地转身压住降谷。降谷的后背重重撞在电梯壁上,痛得倒吸口冷气。与此同时,琴酒的表情也扭曲一瞬。
他用手肘横在降谷的脖子前,压低声音警告:“手伸太长了,波本。不要以为救过我一次就可以随便打听我的事。”
降谷挑衅般回笑:“本来也没指望能感化你这种冷血动物。”
琴酒一听,怒火上涌,加大力气,死死把降谷的脖子固定在电梯壁和他的手肘之间,膝盖也卡进对方的双腿。
降谷使劲用手去推,不一会儿就把琴酒的风衣袖子捏皱了。
两人身后,电梯门开了又关。
电梯内空间逼仄,氧气本就比外面稀薄,降谷被琴酒这么卡着,脸上逐渐泛青。
随两人互相角力,降谷头上的青筋暴起,窒息感也愈发强烈。
他呼吸明显急促,可没等动作,琴酒的力气突然减弱,降谷立刻抓住机会重重地推开对方。琴酒后退两步,在电梯边缘堪堪站住,冷着脸注视了他一会儿,转身开门,长腿迈开朝外走。
“叮——”
电梯门再次自动闭合。降谷在里面不住地弯腰咳嗽,后背的疼痛犹如针扎,细密而持久,微微泛青的脸倒映在银白的电梯壁上,让降谷意识到,琴酒走时,脸色似乎也不太正常。
那家伙到底为什么突然停手?半途而废不像他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