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的房子,告辞!”
他目不斜视地走了出来,仿佛没看见昏迷不醒的女人,徒有四壁的房子。
这个家此时不需要悲悯,家里有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必须尊重这一点儿。
李寻欢走到附近的小镇上,从荒凉破败的风景中,他看出这是靠近关外的一处地方。
不知昨日发生了什么,让东方跑出了这么远。
他坐到一处早点铺上,慢慢地吃了一碗豆浆,两根油条。
那个男孩子远远地走了过来,仍抱着他的铁片。
早点铺胖胖的老板娘道:“听说你前几日猎到了一只狐狸,什么毛色?”
男孩子道:“白色的,已经给了药铺了!”
老板娘叹道:“我家二丫头当差的人家,正需要一条白狐围脖呢,你下次有了好货,先送来给我瞧瞧可好?”
说罢,拿出一袋热气腾腾的肉包子,要塞给男孩子。
男孩子看了眼包子,道:“我不卖东西,也不讨饭!”
老板娘笑道:“这黑水镇谁不知你只以物换物?这个是大娘送你的,就当作白狐狸的定金吧!”
男孩吞了下口水,摇头道:“白狐狸没那么好打,我不欠人钱!”
也许是为了免除肉包子的诱惑,他抱着铁片,飞快地走到李寻欢面前,道:“我娘说,不能占人便宜。”
李寻欢喝下最后一口豆浆,笑道:“我已看得很清楚,你确实不是个占便宜的人!”
男孩接着道:“我也不欠人钱!”
李寻欢笑道:“我的耳朵也还算好使,你确实不欠人钱!”
他的笑容和煦,衬得边关的微冷清晨泛出暖意。
男孩的头微微低了一点儿,语气依然很坚定:“我娘说,你昨日付的银子,够你在最好的酒楼住一个月。”
他的声音略低了些:“可是,我昨夜只供给你一把破椅子。”
李寻欢柔声道:“暗夜里的一缕烛光,一把椅子,对一个流落街头的浪子来说,皆是最无价的珍宝!”
男孩摇头道:“你说的我不懂,我只知不能欠别人的钱。”
他从破旧的衣衫中,摸出一把碎银子,放在桌上道:“你的那锭银子,我昨夜请大夫花掉了,还剩这么多。”
他叹了口气,道:“你需要什么?狐狸?鹿?还是狼?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打来还你!”
李寻欢也叹气:“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不该这样叹气,也不该去山野中打狼。”
他站起身,正色道:“你家还有没有别的房子,可以租给我一段时间吗?”
男孩子黑黝黝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才道:“还有一间柴房,是我自己搭的,就是租给你一年,也不够。”
李寻欢摸出钱,付给一边看热闹的老板娘,向男孩道:“走吧,咱们看看去!”
果然是一间柴房,用柴火简单搭出来的三角架子而已。
不等李寻欢开口,男孩自己先红了脸:“这里,一文钱也不值!”
李寻欢笑道:“我很满意,便租给我吧!你若是觉得不够,我还有事想请你。”
男孩道:“什么事?”
李寻欢道:“我这一生,还未猎过一只野物,不如你教我打猎吧?”
男孩眸中有了神采,小脸蛋红扑扑地道:“这个我可以教你!”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又道:“我该回家煎药了,你......”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柴火棚子道:“你若是没有地方去,可以到我家门前坐坐,喝口水。”
想是怕李寻欢误会,他又加了一句:“我听说客栈都会供给茶水饭食的。”
李寻欢欣然应诺。
拐过一株大树,就是小男孩的家,李寻欢坐在一块平整的青石板上,看着男孩忙进忙出地挑拣药材,刷锅煎药,熟练到让人心疼。
等药煎上,小男孩捧了一碗水出来,递给李寻欢。
李寻欢喝了一口,笑道:“我既做了你家的租客,可否知道掌柜的名姓呢?”
男孩红了脸,用力挺直了脊背道:“我叫阿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