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银两,这些天来也不知交了什么朋友,送了他不少银钱,越发恣意纵横,成日里都泡在酒缸中。
那日才从花楼里走出来,便被一伙人蒙了麻袋。
拳打脚踢,言语辱骂。
文人的身子骨可不禁打,当时便受了重伤口中吐血。还好当时锦衣卫的人夜巡到暗巷,千户大人周寅之武艺高强,阻止了匪徒行凶,还将这一伙小混混给抓了起来,押到衙门受审。
锦衣卫的刑罚何等了得?
没用半个时辰,这帮软骨头便哭爹喊娘,把背后指使的萧烨招了个干干净净。
国公府自然是花了大力气买通审问的这些人,以避免消息外传。
可天底下哪里有不透风的墙?
加上这一回出事的乃是入京赶考且有功名在身的翁昂,顿时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京中士人群情激愤,仗义执言,几乎是指着国公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鼻子在骂!
原本也有些人觉着和亲之事与萧氏没什么干系,可翁昂不过醉后一句胡言,萧氏二公子萧烨便要使人暗中打杀了他,天下岂能容忍这等恃强凌弱之事?
便是十分的有理也成了无理!
南面来的暖风方将梢头吹绿一分,一夜间,京城大街小巷已都是“萧氏心虚要灭翁昂之口”的消息,真真假假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萧氏之行为已犯了众怒,种种的矛头立刻调转过来,齐齐朝着这昔日尊贵的门楣投去!
一时间,朝野文武百官都惊呆了,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发展。
外面闹得这样大,宫里自然清净不了。
消息多多少少会传进来一些。
姜雪宁老神在在看戏。
旁人则是事不关己。
唯有萧姝,连日来得了外头传进来的消息,心内越发压抑,偶尔在人前时都会为些小事发作情绪,明显是被京中那些传言所影响。
旁人或许觉得这些事都是巧合。
可在萧姝看来,这些天来发生的事,都像是精心筹谋过的。否则一件连着一件,怎么能巧合到这个份儿上?向来是软骨头的文人,又怎敢在春闱之前闹出这样大的事来?
暗中仿佛有一只手在操纵。
她只觉得,桩桩件件都是冲着她来的!
二月初七离宫这一日,萧姝连陈淑仪都没搭理,径自乘了马车出宫,直接回到国公府,准备亲自应对此事。
姜雪宁却是慢悠悠的。
她和其他人都在后头,眼见着萧氏来接人的马车扬起滚滚烟尘而去,唇边还挂了三分笑。
再过八日便是临淄王选妃,又加上天气开始暖和,仰止斋里这些出身官宦人家的伴读小姐,大多换上了新衣。
尤月更是穿得花枝招展。
姜雪宁没参选临淄王妃之后,在宫中便越发低调,不显山不露水,且那位定非世子也没有再来献过殷勤,于是又让尤月觉得姜雪宁不过尔尔。
走出顺贞门的时候,她故意抢在了姜雪宁前面一步,撞了她一下。
姜雪宁抬眉看她。
尤月轻轻掩唇,不大好意思模样,笑起来:“真对不住,姜二姑娘近来蔫头耷脑的,也没几句话,总让我觉得像是没这人似的。这一不小心走过去,还道前面没人,可不就撞着踩着了?”
姜雪宁打量她,竟没发作,而是若有所思地道:“尤姑娘近来好像变了。”
尤月一怔:“什么?”
姜雪宁扯开唇角,意味深长地一笑:“胖了些。”
大乾到底还是纤瘦为美。
尤月一听她这话,顿时变了脸色,下意识抬手一抚脸颊,心道自己这些日来为了选临淄王妃做了许多准备,皮肤都好了不少,也注意着没吃太油腻的食物,断不至于胖了。
于是冷笑一声:“没话找话!”
说罢拂袖便把姜雪宁甩在身后,自向清远伯府来接她的马车去了。
只是才走到近处,她心里便咯噔的一下。
因为平日府里伺候的丫鬟,此刻就站在马车旁边,一脸的仓皇无措,又害怕又惊慌模样,见着她时唤了一声“姑娘”,眼泪珠子都滚了下来。
尤月心底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怎么了?”
那丫鬟害怕极了,哆哆嗦嗦道:“蜀地,盐场,盐场失火,烧了一片,银股的价钱……”
尤月脑袋里顿时“嗡”地一声炸开。
她面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一把掐住了那丫鬟的胳膊,厉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出事?!”
这声音有些大,站在宫门口都能听见。
众人好奇的目光全都投了过去。
姜雪宁站在边上,目光悠悠从尤月身上掠过,渺渺投向茫茫远处:湛蓝清空下,已有了少许飞鸟的影子,城外河湖上结的冰该化得差不多了,再过月余山花开遍,是个踏青赏玩的好时节。
作者有话要说: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