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番外 雪尽人去(5 / 7)

骤然挣脱了,踉跄着向那宫殿中奔去,一声声喊:“宁宁,宁宁——”

鲜血从殿内弥漫出来。

那怕疼的、怕死人的、怯懦了一辈子的姑娘,决然又安静地倒在血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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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簪委地,步摇跌坠。

燕临冲进去抱起她,统帅过三军,攻打过鞑靼的人,此刻却慌乱得手足无措,像是少年时那般哭起来,绝望地喊:“太医,太医!叫太医啊——”

他沾了满手的血。

那样无助。

剑不知何时已倒落在了地上,谢危一动不动站在外面,看了许久,没有往里面走一步。

姜雪宁终于死了。

8)绿梅

燕临的魂魄,似乎跟着她去了。

停灵坤宁,朝臣或是不敢,或是不屑,都不来拜。

只有他成天坐在棺椁前喝酒。

醉得狠了,便同她忏悔;偶得清醒,又一声声埋怨,恨她,责怪她,仿佛她还在世间一般

也不知是谁忽然提了一句,说刑部那位张大人,竟给自己写了罪诏,长长的一页,三司会审诸多朝臣,没有一个忍心。

于是他忽然发了疯。

提着剑便要往刑部大牢去,要杀张遮。

下头人来报,谢危才想起,确还有一个张遮,收监在刑部大牢,已经许久了。

燕临自然有人拦下来。

他想了片刻,只道:“前些日抄家,姜府里那柄剑,拿去给他吧。”

那应当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姜伯游革职,姜府抄家,才从那沾满了灰尘的库房里找出来。

剑匣打开,内里竟然簇新。

是一柄精工锻造的好剑。

剑匣里面还镌刻着贺人生辰的祝语,一笔一划有些稚拙,可刻得很深,经年犹在。

去送剑的人回来说,燕将军看着那把剑,再没有喝过一口酒,只是在坤宁宫前,枯坐了一整夜。

谢危也懒得去管他。

只是晚上看书时,见得说文的一页上,写了个“妒”字,后面解:害也。

他便把这卷书投入火盆。

次日天明,雪化了,他想起那为自己定下秋后处斩之刑的张遮,去了刑部大牢一趟。

只是话出口,竟然是:宁二殁了。

后来才补:你的娘娘殁了。

那一刻,谢危只觉出了一种没来由的讽刺,好像冥冥的虚空里,有个人看笑话似的看着自己。

又说了什么,他竟没印象了。

从刑部大牢出来,待要离开时,却见一人立在门外,同看守的卒役争执不休。

穿着的也是一身官服。

只是模样看着面生,手里执着一枝晚开的绿梅,碧色的花瓣绽在枯槁的枝上,似乎是宫里那一株异种。

谢危想了想,才想起:“是卫梁?”

刀琴在边上,道:“是。”

谢危道:“他来干什么?”

剑书便上前去,没一会儿回来,低声道:“似是,皇后娘娘生前有过交代,托

他折一枝梅,给张大人。”

谢危沉默许久,道:“让他去吧。”

剑书再次上前。

那些人才将卫梁放了。

卫梁也远远看见了谢危,只是神情间颇为不喜,非但不上前来,甚至连点谢意都不曾表露,径直向着大牢内走去。

谢危立在原地。

片刻已不见了卫梁人。

刀琴剑书都以为就要走了。

然而那一刻,他眸底寒凉,也不知触着了那一道逆鳞,竟然道:“去抓了他,那枝梅也不要给!”

这分明是戾气深重。

刀琴剑书近来越发摸不着他喜怒,只得又将已到大牢里面的卫梁抓了,连着他方才携入的那枝碧色的寒梅,也带了回来,奉给谢危。

谢危修长的手指执了,看得片刻,扔在地上,慢慢踩碎。

9)断义

回去时,街市上仿佛已经忘了前几个月才遭一场大祸,渐渐恢复了热闹。

也有流离失所的百姓沿街乞讨。

一名赤着脚的小乞丐与人厮打作一团,挡了前面的道。

谢危坐在马车里,也不问。

剑书便来道:“几个小叫花子打架,已经劝开了。”

谢危撩了车帘一角看。

那小乞丐头上见了血,哭得厉害,一双眼睛却瞪得老大,恶狠狠地看着先前与自己厮打的某个大人,咬紧了牙关不说话。

狼崽子一样的眼神。

又带着一种活泛的生气。

还有满腔的不甘,不愿,不屈服

他忽然道:“把他带过来。”

刀琴将人带到了车前。

那小乞丐也不知深浅,更不知他是谁。

谢危问:“几岁?”

小乞丐擦了擦头上的血,道:“七岁。”

谢危又问:“有名字吗?”

那小乞丐说:“没有。”

谢危便慢慢放下车帘,对剑书道:“带他回去。”

却不是去皇宫。

而是去谢府。

只不过,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