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眯起眼睛,少年五条悟的幻影仿佛出现在了澄澈的阳光下,穿过树叶的林荫,笑盈盈地朝他跑来。
自从和五条悟重逢,他就总是想起以前的回忆。
信玄摇摇头,将记忆的残影甩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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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玄想再看一看后院的全貌,他见五条悟还在泡茶,就从缘廊跳下去,赤足踏在步石上,走向庭园深处。
“信玄先生,等等我!”
虎杖悠仁也跟出来了,他踩在冰凉的石砖上,被冷得浑身瑟缩了一下。
他们穿过半人高的花圃,发现庭院一角藏着一架木制的秋千。这架秋千许久无人使用,已经长了不少常青藤。
信玄看到这架秋千,想起以前夏天的傍晚,五条悟经常和他坐在这里发呆,透过绿叶的缝隙,望向湛蓝的天空。
“五条老师家的院子里有秋千啊!”虎杖悠仁说着,快步跑过去,“哥哥,以前——”
他想起五条悟还在不远处,咳嗽一声,嗓音瞬间变小了。
“以前学校附近的公园里也有秋千,但其中一个坏了,每次只能坐一个人,学生们经常为了抢秋千打架呢。”
信玄对此是有印象的。
他记得有一天老师给他打电话,有个同级生哭着说,自己和虎杖悠仁玩秋千的时候受伤了。
信玄以为虎杖悠仁和其他小孩打架,结果过去之后,才发现是因为他力气太大,帮别人推秋千时,把人家推飞了。
虎杖悠仁,从小就是个热爱和平的好孩子。
信玄拨开秋千上的常青藤,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下吧。”
虎杖悠仁摇摇头,他绕到秋千后面,轻轻地推动秋千,让它平缓地前后摇晃,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阳光穿过冬季稀疏的树叶,落到他们身上,非常温暖。秋千缓和的晃动让信玄有点困了,他靠在椅背上,安心地闭上眼睛。
和虎杖悠仁在一起,总是令人感到安稳而舒适。
信玄闭目养神时,忽然感觉到了一个人的视线。
他睁开眼睛,发现五条悟已经端着茶和点心出来了,正站在缘廊边望着他和虎杖悠仁。
五条悟看起来心烦意乱,他烦躁地敲击着一根楠木方柱,发出轻微的响声。
虎杖悠仁正轻柔地梳顺信玄卷曲的头发,没有注意到五条悟不悦的凝视。
五条悟虽然非常不耐烦,却并没有过来打扰信玄和虎杖悠仁的独处时光。
直到信玄从秋千上站起身,他才两只手拢在嘴巴旁边,拖长声音大喊:“木乃伊先生,悠仁——茶泡好啦——”
信玄和虎杖悠仁回到缘廊旁。
托盘上放着三杯热茶,两杯是滚烫的,另一杯则插着吸管,茶汤里飘着不少降温的球形冰块。
“这是木乃伊先生的,因为——”五条悟将插着吸管的玻璃杯递给信玄,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你缠着绷带,直接喝不太方便。”
今天的五条悟太过于体恤了,让信玄非常不习惯。
他总怀疑五条悟要害他,先用手背试了试茶杯的温度,确认不烫后,才小心翼翼地用吸管喝了一口。
温度正好合适。
五条悟正坐在走廊边缘,从墨镜上方观察信玄的反应。他期待地看着他,问:“怎么样?”
经过短暂的心理斗争后,信玄决定不做违背内心的事,只好点点头:“还不错。”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五条悟露出得意的笑容。阳光洒落在他青蓝色的眼睛里,将双眼衬出了玻璃珠的质感。
……体贴的五条悟太可怕了。
托盘上不仅有热茶,还有一个竹蜻蜓。
虎杖悠仁小心翼翼地将它拿起来,说:“五条老师,这是什么?我还没见过竹木做的竹蜻蜓呢——花火大会卖的竹蜻蜓,都是塑料的。”
五条悟指了指自己,不无炫耀地说:“是我做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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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七岁时说家庭老师总把他当成笨蛋、教他一眼就能看懂的术式,说什么都不肯上星期一的咒术课了。
六眼能看穿一切术式,信玄认为五条悟说得不无道理,于是力排众议,默许了他的行为。
五条悟星期一无事可做,就来书房缠着信玄。他七岁时还没有后来那么吵闹,只会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信玄工作。
然而,五条悟总用那双明亮的蓝眼睛盯着信玄,让他压力倍增。
为了让五条悟自己找点乐子,信玄就砍了一根院子里的新竹,削成小段,教五条悟做竹蜻蜓。因为竹蜻蜓的叶片太难削了,他只能用念力操纵着匕首刮走多余的竹木,让五条悟大呼小叫“刀自己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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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五条悟惊慌的表情,信玄忍不住莞尔——这样的表情,恐怕很难再在五条悟脸上看到了。
五条悟瞄了信玄一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