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到我们了,就别找了。”
人死不能复生,历史不能回溯,而独独留下的那个人,只能向前。
天离青知道他们这群人从泥泞中摸爬打滚地聚在一起,从最乱最槽糕的环境熬到如今的至尊,每一个人都如至亲,情谊融进了骨血中彼此成就。
可他们的阿辰是最骄傲的。
那样沉重的悲伤,不应该由他们带给对方。
他们也不应该给予对方那般沉重的悲伤。
谢辰喃喃道:“我觉得你们瞒了我什么?”
都是这么久的好友了,他不可能察觉不出来那一丝抓不住苗头的异样。
天离青望天。
他就说自己不行。
谢辰见状,唇角弯出暖意。
但就像之前每一次一样,他们从不互相追问。
而另一边。
谷霜梧神情一样淡然,神态却与眼前青年不同,是沉于冰潭暖向众人的慈悲淡然,他的心或许是封闭的,但深处是沉着暖意的。
因而他展露人前,冷淡也显温润。
但谷霜梧一眼便知道,眼前之人,冷便是冷。
世俗常理无法管束他,他能将一身反骨装成一副清冷脱俗的样,是因为他愿意。
而当这人不愿意了,对于他们而言便是不得不防的祸端。
谷霜梧被袖袍遮住的指尖,反复把玩着一根细针,针身如发丝,在救世济人的指间,时隐时现。
他温声道:“你是谁?”
楚千泽抬眸,语调淡淡,“我以为你知道。”
林素丰作为第一真传,与他见礼那么多次,就算初时尚未察觉,楚千泽进阶大乘之后,一眼便能看出他身上隐藏极深的一丝端倪。
那是一丝濒临消散的神魂碎片。
连转世都无法成功,只能沦为一抹世人口中的执念,隐藏在现世之人的神魂之中。
因为毫无危险,甚至消散之时反而会给予林素丰莫大的好处,所以楚千泽即使察觉到也没有做什么。
至于其他的影响,那就是林素丰在拿得机缘之前的考验,是他自己的事。
谷霜梧指间细针无端扎入了掌心,一滴殷红血珠落在了松软土地,留下一滴难以分辨的褐色。
“我问,你是谁?”谷霜梧好像不知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面向着楚千泽时,慈悲心肠也压不住那抹冷凝。
楚千泽唇角不轻不淡地勾起,顺着他的话回答,“我是路人。”
“一个过路人。”
谷霜梧面无表情看他。
……
谢辰完全不知道那个雪衣青年与霜梧谈了什么,直到如今他回了洞府,看着被默许跟在他们身后的青年,有些新奇。
谷霜梧沉着脸,像是气闷不已,说话时语调压着脾性,指着楚千泽对谢辰道:“你这几日好好看着他。”
谢辰手指自己,错愕道:“我?”
“自然是你!”谷霜梧瞪他。
谢辰只觉冤枉,仿佛凭白被他浇了一腔怒气,迁怒的感觉实在太明显。
“外面一群老家伙天天等着给我灌输大义,我难道还要带着一个人一起躲?”
谷霜梧冷笑,“带着吧!反正也是你看中的小徒弟。”
谢辰转头看向天离青等好友。
不等开口,他们连连摆手。
“我们比你还忙,你丢下的烂摊子还等着我们收拾,让你看个人还推三阻四的。”
“就是就是!”
谢辰被堵得死死的,一时哑然。
他看着好友们回首小声祝他好运,着实摸不着头脑。
直到就剩下他与青年两人,谢辰才惊奇地打量着人,“你那里来的小怪物,竟然能让霜梧吃瘪?”
最重要的是,他还把气撒到了自己身上。
楚千泽心中冷冷记下一笔,没搭理这句话,目光落在周围的环境上,微闭了闭眼。
眼睛痛。
到处都是些色彩极为明亮绚烂的植物,仿佛将天下色彩全部集于同一座仙峰,一眼看去眼花缭乱。
可就算闭上眼睛,脑子里也依旧是那些颜色。
简直……
楚千泽心口一梗,却没想到该说些什么。
但是这种感觉,略觉熟悉。
他能看出是这些是经过精细搭配,合理布置的,每一物都可称为至宝,这些习性不同的花卉能在同一时间开得灿烂,背后也一定是有人用心养着的。
而就他所知,谢辰从来不是在这么耐心的人。
楚千泽缓慢睁眼,他一时看不惯,却无法否认此景至美。
谢辰靠近,“小剑君,你叫什么?”
“千泽。”
“那泽泽,你是怎么让霜梧吃瘪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