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们内心又在怀疑着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同一时间,房间里的苍木也到了入寝时间,散兵躺在她身边,轻声唱诵着什么歌曲,当然不是为她唱的。
她侧躺着,过长的蛇尾在被子的掩护下卷着一页纸伸入床底,形似笔尖的尾巴尖凭着直觉和经验在纸张上进行魔文书写。
苍木此时前所未有的紧张,没了翅膀和系统,这是她唯一能实践的求救手段,也不知道愚人众把工厂藏在了哪,半个月过去了,旅行者至今没有找到她。
她马上就要生了,很怕散兵来个去母留蛋,再想离开机会就极度渺茫。
苍木思来想去,认为还是不能坐以待毙,魔文构建的纸片小动物体积小巧轻便,也能听从她的指令,是最适合求助的手段。
奈何散兵看人看得紧,苍木一直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根本找不到片刻准备的功夫。
只有趁着夜晚,躺在床上时视线被遮蔽,声音被掩盖,才有尝试可能。
她努力平稳表情,忍着疼痛去操纵尾巴在书页上涂画。
长横,圈,右撇——
尾巴尖摩挲过纸张,仍旧带出轻微的沙沙声,好似春蚕啃食桑叶,苍木却无心欣赏,时刻注意着散兵声调的起伏,在他停顿时同步停下,坚决不露出一丝可疑点。
可即便如此,依旧惹来了散兵的问句,他停下念诵,始料不及的苍木险些在纸张留下一道长长划痕,前功尽弃。
怪不得喘息,他依然靠近,直视着苍木的眼睛,带着某种疑惑与敏锐的前兆:“你,脸色怎么不对?”
听到这句时,苍木心脏都要停摆了。
大概是紧张过度,脸色便不自觉暴露了几分惨白,甚至额角留下汗水。
完了。
苍木盯着少年惊疑的目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还是失败了。
就在此时,小腹的坠感突然增强,她不自觉捂住肚子,感受着身体的异样。
散兵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刚刚的怀疑如烟雾般散去,他凑近将手按在小腹上,语气中有着无可奈何的宠溺:“它又在不听话了。”
苍木心中暗骂一句,趁着这个动静飞速将最后一笔落下,注入能量点,操纵着纸片小人贴在床底,然后抓住散兵的袖子,脸上的神色是无需掩饰的痛苦:“要出来了……”
执行官一惊,当即将她抱起,前往博士的实验室。
缩在少年怀中时,苍木闭上眼睛,看似在忍受痛苦,实则将心神全部用于操纵留在房间内的小纸人。
没了监视,它乘着微风飞起,随着窗户的空隙溜出,在空中简单辨别方向后,朝着反抗军的营地飞去。
“别紧张,深呼吸。”散兵这话更像是对他自己说的,将苍木放下时,他的手都在哆嗦。
博士显然是被吵醒了,不耐的声音中还夹杂着几分暴躁:“我说了很多次,斯卡拉姆齐,我不是医师,你的听力系统损坏了吗?”
散兵却仿佛听不见般,紧紧握住苍木的手:“放心,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忍无可忍的第二席“啧”了一声:“下蛋而已,成熟的小鸟应该自己解决。”
“她是第一胎。”散兵快要急疯了:“快来帮忙!”
实际上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博士说得没错,他真的不是医师,而即便是医师,接生和不接生也有着巨大区别。
但散兵的眼神告诉他,如果不做些什么,这位同僚显然不会放过他。
最终,他拿起针管,为苍木注射了一管镇痛剂。
不知道是这颗蛋营养太好,还是苍木没有经验,抓着绳子挣扎用力,折腾了一整夜,这颗蛋依旧不愿意出来。
到最后,苍木已经气息微弱,连绳子也抓不住,松开的手指从绳上滑落,连带着她也要向后倒去。
散兵手足无措地抱住少女,看着她被汗水浸湿的面容:“苍木,再坚持坚持……”
他转头望向第二席,头一次用堪称恳求的话语开口:“求你,多托雷……救救她。”
不是孩子,而是她。
旁观许久,像个无所事事的麻醉医生般的多托雷,终于站起身,上前检查了一番生命特征:“瞳孔在扩散,只能用那个了。”
不等散兵开口,他当即拎出一管黑中泛紫的试剂,为苍木注射。
随即是第二管、第三管……直至再也掏不出更多。
原本气息奄奄的少女忽然又恢复了力量,大口喘息起来,随着她猛然发力,那颗过于圆润的蛋终于从她裙下滚出,被博士嫌弃地接住。
男人唇角露出一丝微笑,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少女突如其来的一击洞穿了心脏。
“苍木?”散兵愕然地注视着她,但苍木却仿佛听不见般,发出阵阵低吼。
她身上冒出黑气,原本光洁的双臂也从手指开始异变,覆盖上了一层坚硬细密的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