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越来越大,最后一句轻得像阵风,融到了歌声里———
“只有笨蛋,才信天命。”
......
蝴蝶飞舞,高楼坍塌,在轰然的巨响声中,蝴蝶越飞越高,最后化作火红的枫叶坠下,铺陈满地如血的艳丽,好像要将这方天地都焚尽。
在这样的热烈中,火红的枫叶上慢慢浮现一道虚幻的影,那影子上缠着金丝红线。
“当年阿爹阿娘就不该把你捡回来,就该让你冻死在那片雪地里!”
怨恨的话语引动了这根线,金丝红线勒得越发深了,爬过虚影的脸颊、脖颈、肩膀、心脏,织就一张血淋淋的蛛网。
“......要是不遇到你就好了......”
“为什么要救一个天煞孤星!!!”
话语落下,红线将虚影绞成四散的月光,那月光飘扬,落在满树如火云的枫枝上,凝出透明的霜,附上皑皑白雪。
镜头撞入雪中,一霎天地纯白。
“笃笃———”
有敲门声响起。
凝固的画面开始变化,出现坠了冰棱的屋檐,有披着藏蓝大氅的人,正在不急不缓敲门。
“隔得老远就听到你的大嗓门。”敲门的人执着一柄伞,三两雪花融化在他肩头,是丰神如玉的郎君模样,“临安,你又招惹你表哥了?”
“我说苏大将军,你这是偏心眼偏得没边!”有人搞怪地大声嚷嚷,“阙长欢几顿饭就把你收买了?”
“没大没小。”
那身着藏蓝大氅的人笑了笑,于是那门里也有人笑着出声,说出了同样的话———
“无法无天。”
镜头再一晃,是煮得咕噜咕噜冒泡的铜锅,雾气腾腾,模糊了围坐着的人的眉眼,雾气飘飘悠悠笼罩了一个藤木的小盒,盒子里放着蜜桃酥、麦芽糖等许多甜掉牙的小食,仿佛空气都跟着甜起来,有几个人在雾气中举杯,共庆即将到来的新年。
镜头渐渐虚化,突然———
有道寒光刺穿整个画画,温馨平和的场景转瞬如玻璃一般散在空中,一蓬赤红的血飞溅上镜头,染出一片淋漓的血色。
透过那血色,曾经举杯共庆的人隔着极远的距离相互对视,一人眼中全是愤怒失望,背后插着一只几乎快刺穿心脏的利箭,一人手中扣着一张青色的鬼面具,最后避开视线,不再回头。
镜头上,淋漓的赤色慢慢燃烧,化成帐中的烛火,有人弯腰替躺着的人处理伤口,嘴里骂骂咧咧:
“谁叫你当年掏心掏肺,把他教的这么厉害?”
他恨恨道:“现在徒弟会了,要弄死师父了!”
听他说话的人没有作声,只是渐渐阖上了眼,脸色苍白。
在烛火中,他疲惫地叹息:
“从一开始,我就做错了......”
镜头慢慢归于黑暗。
黑暗里,有接二连三的倒塌声,倒塌声里,有道沉重的脚步由远及近。脚步的主人似乎受了伤,走起来极其艰难,隐约能听到她痛苦的喘/息。
“咚———”
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骨碌骨碌滚了很远,那脚步声的主人明显慌乱起来,镜头就在此时亮起,露出一只伤痕累累的手,一块已经摔出裂痕的砚台被那双手的主人紧紧攥入手中———这是一个狼狈到极点的小姑娘。
火焰将她的裙摆烧得破破烂烂,露出的肌肤上到处是大块小块的烫伤,发鬓散了,脸上沾满了土灰,又冲刷出两道滑稽的泪痕。她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却不管不顾地往那燃烧着的高台上冲。
燃烧的横梁砸下来,砸伤她的肩膀,血流如注,染得半身都是血迹,她却咬着牙往上。她顶着一身重伤穿过火海,来到一个人身旁。
有人将她搂在怀里,心疼得浑身颤抖,她将一直保护着的东西推到那人怀中:“......给你......”
“不全是你的错......你去写......告诉天上的神灵......眼下的一切,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你不在意......可我在意......”
火焰燃烧得越来越剧烈,高台在烈火中倾塌,最后熊熊的火光涌上来,吞没了所有未说完的话。
镜头开始剧烈晃动,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血腥的战场陡然在眼前展开。
落天火四处爆炸,建筑倾倒、地面开裂,无数人生死不知地倒在地上,蔓延开大片大片的血。横飞的血肉与惨叫声混合在一起,宛如人间炼狱。
有人的刀向身后一掠,发出清脆的铿响,挡住了偷袭的匕首,在这样生死的绝境里,人比野兽更可怕。
匕首穿透一人的心脏,另一把划过对面人喉管,鲜血喷溅出来,转瞬化为乌色。
两人同时倒在地上,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疯子......”
不甘的声音,消散在爆炸声中。
镜头追逐着蔓延的血迹,那血迹蜿蜒着,流入一座清雅的宫中。
庞大的人群形成臃肿的网,裹挟着网里的猎物,猎物喉咙上鲜血淋漓。
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