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是想在取款机补钱的时候进行抢劫,他们去后台调动数据还需要花一点时间,只能希望警察在这之前赶到了。”
他们已经把能做的都做完了,气氛一时沉默下来。宫纪给她那两个哥哥发了个报平安的消息,随后站到离人群最远的地方,双手插兜低着头,半边脸埋在校服领子里。
她在发呆间隙想起别的事情,话说这一次见识过东京的排球强校之后,突然发觉以宫侑宫治的天分,只靠着排球特长就能被特招进东大早稻田这样的名校,只要多赢几l场全国比赛……
哎,早知道和他们一起去吃关东煮了……
“在想什么?”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在想关东煮……”宫纪猛然闭了嘴,用眼刀凌迟身边的人。
降谷零欣赏了一下她气急败坏的表情,友善地问:“最近来东京研学旅行么?”
话是不是有点多,宫纪回答:“不是,我跟着学校的排球部来参加集训。”
“出去以后,我们请你吃关东煮怎么样?”那个高大的、名叫伊达航的警校生也凑了过来,和有点凶神恶煞的外表不同,他的笑容非常开朗,“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小孩,真是帮了大忙了……”
“喂,班长,出去以后怎么都得先去医院吧。”降谷零说。
他们一左一右,压低声音喋喋不休,宫纪简直想把自己缩进衣服里。
她想拒绝伊达航的提议,又想反驳别叫自己“小孩”,话音还未出口,她突然应激似地后退了一步。
宫纪听到门外
传来一阵急躁的脚步声。
“为什么条子来得这么快?!不是说好万无一失的吗?”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老大已经把钱带走了,我们得处理掉人质,快点……警察正在包围这里……”
完了,如果劫匪看到后仓里的人质都被解了绑……
那位母亲死死捂住怀中小孩的嘴,发出低低的、抽泣的声音。
已经没空去思考后果了,劫犯的声音近在耳畔,后仓的锁链哗啦啦地响,随后门锁被敲开,一线侬白的光束从门缝里涌进来……
两个人吗?不,是三个人!
大门被打开的瞬间,伊达航和降谷零猝然从一个视野盲区里冲了出去,他们一左一右挡堵住大门,低姿曲身,一手反拧劫犯腕关节缴械,拳头划过滞重的空气,抬手间重重砸在劫犯下巴上。
一击制胜,一两秒内,两个劫犯的步|枪先后砸落在地上。
还有一个!——降谷零和伊达航劈晕劫犯,猛然回头,却看到直指自己后背的步|枪枪口。
那个劫犯眼睛睁大,脸部肌肉抖动,按下了扳机。
微缩的瞳孔成为了被拉得无限慢的镜头,在这空气凝滞的几l秒钟,降谷零和伊达航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那个穿校服的女孩从黑暗里冲进刺眼白光,她从劫犯右前方袭击,前跨两步,右手反握多功能钳,自上而下重击劫犯桡动脉,左手虎口握住枪管猛然上抬——“砰!!”
一枚子弹冲出枪膛,擦着降谷零的脸颊呼啸而去,弹道附近的气流掀起他的金发,缭乱的发丝拂过那双怔然的灰蓝色眼睛。
没有以暴制暴的血腥格斗,那一幕仿佛是一场精密冷酷的舞台剧。在子弹出膛的一瞬间,那根灼热的枪管被抬起几l寸,子弹从宫纪的肩膀上方飞过,她微微偏头,几l缕被燎断的头发悠悠落在了地上。
慢镜头结束了,降谷零后方的货架发出轰然巨响,货架上的商品噼里啪啦地倒下,溅起一阵烟尘。
“好、好厉害……”旁边的伊达航怔然地喃喃。
半晌,降谷零的手指也痉挛似地蜷缩一下。
而那个劫犯僵在原地,惊恐地张了张嘴。
他看到了一双令往后的自己噩梦连连的眼睛,曝白灯光下几l乎变得透明的浅灰色瞳孔,微微凝缩,那双眼珠转动一下,看向自己鲜血横流的手腕,再向上转动,直直看向自己。
仿佛冰冷的无机制玻璃。
宫纪将多功能钳下压,碾着那道手腕裂口,她抬眼看着那张恐惧的脸,心里响起一个声音:
“理智才是杀人犯最好的才能。”
警车鸣笛声间歇不断地涌来,便利店周围很快被红蓝|灯流团团围住。劫后余生的人们哭泣着从后仓里走出来,被盖上毯子送进救护车。
一切都结束后,宫纪的身体却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源源不断的兴奋和战栗感涌来,她几l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话说,那个一直在
监视自己的人,也在看着这一幕吗?
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黏在她脸上,暗含观察窥探欲。宫纪感到自己被冒犯了,皱眉抬头,却又看到了降谷零。
怎么一次两次都是你!
降谷零接过女警手里的湿毛巾,一步一步向宫纪走去,他蹲下身,用冰冷的毛巾轻轻贴上宫纪的脸颊。
好凉——痛感神经被寒冷麻痹了,猝不及防间宫纪眯起一只眼睛,向后躲了一下。
降谷零心中有很多问题,但这个女孩明显边界感太重,那些问题在他嘴边转了一圈,最终他问:“为什么不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