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五个人对警察身份的态度,结合那封信件和梅泽先生的说法,那五个人说不定都是要被拉斯柯尔尼科夫审判的杀人犯。
一个警察要怎么保护对她抵触万分的杀人犯呢?
他们几步走过半边走廊,在靠近楼梯口的地方,看到厨师拿着吸尘器在大厅里不安地走来走去。
宫纪和柯南同时停了下来。
柯南问:“厨师先生,你在做什么?”
厨师对声音的反射格外剧烈,他抬起头来,眼肌不自然地颤动,瞳孔微张,直直朝这边看来过来,近乎是下意识回答:“我在找和荣先生。”
柯南被这张病态的脸吓一跳,他想下楼去看厨师的情况,却被宫纪轻轻揪住了后衣领。
他发现挣扎不动,只能站在原地问:“你找和荣先生做什么?”
厨师仿佛大脑和语言系统共同被卡死一般:“做什么……做,找和荣先生。”
宫纪远远站在楼梯口,对厨师问出程序式问题:“你为什么要去找和荣先生?”
他呆滞而迅速地回答:“因为他衣服
脏了,需要洗干净。”
与厨师对话,已经浪费了他们三十秒。
宫纪直接了当地问:”你给了一个人钥匙,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是富口先生。”
宫纪和柯南向走廊最左侧那个房间跑去。
宫纪在跑动的过程中,不断去拧旁边房间的门把手。门把弹下又打回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中哐然作响,像她在疾步掠过中砸下一首暴戾的乐章。
而所有房门都未曾被这曲狂响敲开——左侧房门全被反锁,而在一个小时前,富口还能将它们一扇一扇打开。
他们来到走廊尽头,宫纪再一次用头发里的u型发卡撬开了门。
这是一个未被打扫过的房间,黑色的窗帘被半拉开,房间内空无一人。灰尘落满角落家具,窗口前的灰迹被蹭得乱七八糟,及其不均匀。
柯南将床头、沙发上的一些黑色床单收集起来;宫纪翻箱倒柜地找,找到了一个三脚架和一台摄像机。
她和柯南一人扯着一角黑色床单,离窗户两米远,展开床单比对了一下。
结果不言而喻。宫纪说:“他在这里搭了一间暗室,隔绝了所有探查的光线,从这里对我们的房间进行监视。”
阿妙小姐今晚和人有约,却在离开前被宫纪拦下。加之她先前试图撬开宫纪行李箱的事实被发现,两个人起了争执。
有一个人在这间房里,搭了一个暗室,通过摄像头暗中窥探。
友子女士出来看热闹,梅泽先生并没有跟在她身后。他趁友子女士外出,偷走了友子女士的枪。
随后友子女士回到房间,发现包里的枪支不见,与梅泽先生起了争执。梅泽先生开枪打中了友子女士的小腿。
宫纪离开了阿妙小姐,去查看友子女士和梅泽先生的情况。就在这一点时间里,阿妙小姐和那个人偷跑了出去。
隐藏于帷幕后的拉斯柯尔尼科夫摆弄着这群不太听话的演员们,对一切意外作出及时反应和决断,一手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现如今友子受伤,阿妙,和荣与富口不见踪影。
柯南这个直觉和理性都超乎常人的小孩认定就是富口搭建了暗室、拿走了钥匙,而宫纪对厨师口中的线索保持怀疑态度。
线索节点断在了这个房间,宫纪和柯南一边研究地上的灰尘痕迹一边轻声交流。
柯南趴到床下去看:“或许还能从厨师先生嘴里问出点什么?”
宫纪沿着灰迹去检查房门:“我不会想从杀人犯口中获取超脱现有逻辑链的线索,神志不清的人同理。”
柯南嘟囔着:“那你不会是一个好侦探。”
宫纪回应他:“我是警察。”
这个房间内的灰尘痕迹构成一个不太规则的三角形,三个端点分别为大门、床和窗户。宫纪和柯南分别检查完了大门和床的四周,两个人来到窗户前。
宫纪取出手电筒,柯南拉开了阳台门窗,两人走进了风雨中。
外面阴沉一片,天地浑然一体,山川树木在暴雨浇筑下弯曲化开,前后远近俱是一片被强行涂抹开的漆黑色块,间或有风暴降临,堆叠在山头蕴着万吨水的的浓云被推移一寸,山林呼号着向那一侧倾倒。
狂风暴烈地涌入,柯南的身体被吹得往后退了一下,雨水噼里啪啦打落下来,顷刻间就将他们浇了个湿透。宫纪再一次揪住柯南的衣领,生怕他被这风雨给吹走。
宫纪托着柯南爬上湿漉漉的花瓶柱护栏,柯南身体很小,他站在护栏上,一手扶着湿滑的墙壁往前探身,一手举着强光手电筒,一扇窗户一扇窗户地探看。宫纪在后面托着他的腰。
狂风挟着暴雨,一道雪亮的光束笔直地刺破雨幕,探照进漆黑的房间里面。
雨水将他的睫毛都打湿纠连在一起,柯南奋力地眨了眨眼,粘滞在他睫毛上的水珠摔出或掉落,被大雨碰撞砸向地心。他看到了什么,又不太确定,撑墙的手臂更往外伸展,悬在空中的上半身几乎要被漆黑的暴雨给吞没。
宫纪把柯南往后一拉,在他耳边喊:“你想掉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