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兄妹还在嘟嘟囔囔, 当哥的问你这些年是不是没注意的时候被妹夫套了话,做妹妹的也不高兴,翻起当年她个黄花大闺女嫁给比自己大十岁的二婚头的旧账,要不是哥哥当年与老屈交好, 她不会乐意。
费小姑还怀疑:“是不是哥你刚开始就被老屈摸到底子了?”老屈这些年一直待自己不错, 才结婚的时候大妮子不懂事, 老屈当时也是向着自己的。亏她还以为自个早已经完全把人笼络住了呢, 不料枕边人心思这么深, 回想嫁给的他这些年竟然有点后怕。
林星火不耐烦听他们掰扯,转头去了屈副主任继父家。
两边离得不远, 但实际上天差地别。这边才是正儿八经的大院,有警卫员站岗,级别不够住不进去的那种。
林星火在费家兄妹那里耽误了一会, 她方才跟着的屈副主任却还没进去, 正在大院门房里跟换班下来的警卫说话:“下头别的没有,野菜漫山遍野都是, 春荒不好过, 咱们公社里的工作人员都带头去采。挑了些好的,给老爷子送点儿。”
警卫看样子与他很熟,也没推拒他留下的两捆野菜,笑道:“家里老娘正说想口鲜菜呢,多谢老兄了。不过这两天领导们比较忙,晌午都没空回家吃饭, 您这孝心屈委员怕得晚上才能吃到嘴里了。”
屈副主任就知道继父公干去了,亲妈这会在家呢。
又说笑两句,屈副主任才进去。
待在门房记录到访人员的小兵见他走远了,就说:“队长, 这位别看不是亲的,可比那几个亲的孝顺多了。又和气,常不常的连咱们也跟着沾点福气。”关键是他给的都是野菜果子这些又实惠又能收的东西,不像那些找门路的塞烟塞钱,他们都不能也不敢接。
队长一边把野菜摊开,重新扎成小捆,一边哼笑:“越不是亲的才越孝顺,对咱也越客气。行了,别磕巴领导家的闲话,一会强子换岗下来,别忘了叫他拿上菜。”这是最嫩的刺老芽,傻子才信漫山遍野都是呢。
另一边,屈副主任走到继父家分配居住的小院前,低头把野菜篓子整了整,让它看起来更有卖相,这才摁响门铃。
一个绑着围裙的十七八岁的姑娘跑出来开门,屈副主任笑道:“香玉,忙着呢?”
一楼空荡荡的,两间卧房,只有屈香玉的房门是开着的,屈副主任瞟了一眼,直接上去一楼,敲门说:“妈,我能进来不?”
屈母放下手里书,让他进来后淡淡道:“不好好上班,怎么又往这边跑!”
屈副主任关上门,先笑说:“刺老芽刚冒头,我盯着叫人掰了,给您和爸尝尝鲜。”
“你有心了。”屈母点点头。
屈副主任早习惯亲娘在自己跟前这副矜贵模样了,趁着说话功夫已经坐到屈母的对面,压低声音问:“京里咋说得?舅舅表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那个姓林的卫生员真是他们要找的人?”连个主事的男人都没出面,反应咋这么冷淡?
“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屈母训了一句,“那边已经知道了。你有这功夫,不如仔细往深里查查那女娃的底子。”
当然是怕那边直接和亲娘联系,把自己的功劳给抹了。这年头亲娘也不保险,尤其还有个异父亲兄弟搁在当间的时候。
“往深处摸索也得要方向呀!”屈副主任盯着屈母不放:“您得把来龙去脉告诉我!不然就光我知道的那一鳞半爪,找错人也正常。况且兴许这个错了,下一个就对了呢?”
“您捂得死死的,那大概说我只能从电话里直接问了。这年头写信电话可都不如当面安全。”京城那位老舅最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说不得就断了和雪省这边的来往。
屈母皱皱眉头,不高兴他拿京城养兄施压,可查访人还真得靠这个在乡下扎根的儿子。又不是什么好事,为他好才瞒他的:“小时候听老太爷喝醉了念叨,说金家发家用的是些不寻常手段,好似老太爷格外长寿也是因为那个。外头都以为老太爷活了八十岁,其实他纳你媳妇那个花魁娘的时候,正正好一百岁!”
屈副主任脸色变了变,他最不爱听亲娘这副口吻提费家丈母娘,那时候认出人非叫他娶的是她,现在刺人心的也是她!先前他让自家媳妇来这边帮忙照顾生活,继父都同意了,偏亲娘一口回绝,宁愿把继父的乡下侄女接过来住。私下里还特特说少让他媳妇过来,她见了那张和丈母八分像的脸就犯恶心。
压着火,屈副主任冷笑:“不就是供奉了家仙么!这仙儿现在是我舅兄供着呢,听说这几日我那岳母总出门,想是大仙好了,借她的身出去松快松快。京里舅舅身子骨一直不康健,不然求求这大仙,也保佑舅舅像金老太爷那样长命百岁?”都是金家相干的旧人,都窝在金家老家,怎么人家大仙瞧不上你这养女,反倒让外八路的小老婆供上了?
屈母不屑一顾,冷笑道:“那位黄大仙是发家后才供的,是有些灵验,但说破了也不过是个遮人眼的噱儿。真正大用处的是钉进金家祖坟的活人和狐狸尾巴!”
“把人活生生钉死在棺材里?还有狐狸……”屈副主任忽然明白:“所以您早在我跟你说起这姑娘下山时有两只狐狸跟着的新鲜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