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片空白,一双眼睛要哭不哭。
朱瞻基那张轮廓分明;脸上不见表情,他一字一顿:“你不要怪父皇。尽管你还没做那些事情,但父皇是大明皇帝,要对大明负责,你身为大明太子,亦需要给天下一个交代。是……是父皇驾崩得早,没能教好你……”说到末句,朱瞻基已是潸然泪下。
废太子诏书被丢到司礼监太监手中。那太监高声念——
“朕纂绍皇图,临驭万方,为王朝千万记,当传宗继统,顺《春秋》之言,立嫡以长不以贤。皇长子祁镇最长,望其能克承大统。”
“迨天幕所言其执政年间,上违孝道,下近危殆,恃国力雄厚,一意孤行,御驾前征瓦剌,乃至被俘虏手,为虏扣关。”
“非祁镇,瓦剌无法侮慢我大明,侵犯我土地,欺压我人民,勒索我财物。朝廷险些迁都南京矣。”
“朕之不德,爱后而立其子,令其盛宠,人人捧高而顺从,此祁镇不知天高地厚,自私自利所由来也。”
“朕观其何以继承宗祀,上告宗庙,废为庶人,囚皇陵,服用廪给之类,及冠前从下等奴婢待遇,及冠后作田舍奴,无耕便无饭。”
说完,朱祁镇便被侍卫带走,不论他如何哭叫,朱瞻基都始终背对着他。
至于那王振,被朱瞻基下令活活打死,丢进乱葬岗中。
天幕已经说到朱见深如何帮这些大臣平反——
【于谦被赦免其亲族并加恩。】
【商辂被召回,任命为内阁首辅。】,
【范广,王诚,陈循等人亦被平反,被贬谪;官员亦官复原职。】
“终于结束了。”朱瞻基松一口气。
终于可以不用被气……
这个想法还没完,天幕已经转到下一个画面。
【朱见深为大臣平反,朱祁镇也在为一个人平反——】
【王振。】
朱瞻基手里那根鞭子还没丢,隐隐传来血腥味。他茫然了很久,茫然地问周边臣子 :“还没结束?赵构都没这么久……”
兵部尚书杨士奇委婉提醒:“毕竟赵构才第五。”
你儿子可是第四呢,恶事不多一点配得上他;排名吗?
朱瞻基深吸一口气。
我不气我不气我不气……
【他给王振祭葬、招魂,立祠曰:旌忠。还因王振头颅被樊忠击杀时砍下来,躯身在乱军之中被踏成肉泥,他便用香木为其雕刻一具身体,代为下葬。】
崇拜狄青;各朝代之人已经炸了:“旌忠?他配吗!!!”
——宋仁宗在狄青死后,亲自为其题碑,曰"旌忠元勋"。
“呸!”
“滚啊!”
“别侮辱旌忠元勋!”
“天生狄公,辅圣推忠!情存义烈,志嫉顽凶!王振阉人不过是一个借皇帝信任,操弄皇权,作贱忠良,败坏社稷;小人,死后当有狗食尸,鸟啄肝,有何资格与狄公得同一赞誉!”
正统十四年。
知道自己在将来会死在土木堡之战里;大臣和士兵们:“……”
你给王振立祠,那我们算什么?
你给王振招魂,那我们算什么?
你给王振考虑尸体不完整,试图用香木尸身来代替,好令他享受香火祭拜,那我们算什么?!
这些大臣幽幽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怨恨之气,朱祁镇在这一刻,心慌意乱了 :“朕这就将王振杀死!来人!快去将王振杀了,枭首,放囚车中轮转各路,任天下人唾弃!”
命令下去了,似乎能够消除怨恨,然而朱祁镇不知为何,依然觉得浑身发冷。
“怕什么……”朱祁镇轻声告诉自己:“你是皇帝啊,你有什么害怕;……”
【这个庙,朱见深并未来得及拆除,他有更重要;事情在处理——因朱祁镇之故,百万荆襄流民造反。】
【景泰七年十二月丙辰日,山东发大水,灾情甚重,百姓尸身填于沟壑之间,尤其蒲台、齐东二县,前者一县之民尽逃他州,后者四十余里人户止余九里。】
【朱祁钰命刑部尚书薛希琏巡抚山东。】
【景泰八年正月,朱祁镇复辟。】
【二月,为清理朱祁钰;亲信,调薛希琏于南京刑部,此时,山东灾情未解,而朱祁镇只顾着在朝堂清理官员,并未再派巡抚官前往山东。】
【是以,山东饿殍满野,盗贼啸聚,流亡者若不骈死道途,必致群行攻劫。】
正统十四年。
山东百姓轰;抬头,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
在朱祁镇未曾发觉;地方,民愤、兵愤、臣愤……已是悄然凝聚,愈发壮大,如同气团鼓胀,气流在里面左突突又撞撞,只等着到达那临界点——
“轰!!!”
“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