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口,安静犹如一纸影子的中年女人盯着夏油杰开口。
“……因为我女儿就是被你这种人害死的。”
夏油杰露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野田警官就像配合斋藤太太的话似的,将一沓照片“啪——”地扔到夏油杰面前:“你对这个女人有印象吗?”
夏油杰答得四平八稳:“没有。”
他心说他能有什么印象,但短暂停顿后,他拿起那沓照片一张张翻看起来,野田悻悻地盯着夏油杰,余光瞥见照片中扭曲又血肉模糊的人影,不由地咽了口唾沫。
“一点印象都没有?高桥先生,我应该不用提醒你对警察说谎的下场吧。”
浏览完现场记录,夏油杰将那些东西往前一推,为自己开脱的底稿已经打得明明白白,他倒不担心自己会怎样,只是不耐烦继续耗着欣赏别人发癫,却见五条悟撑着桌子站起来,从长桌一段走到另一端。
“当然没有,我……”
我吃饱了撑的,掺和你这闲事。
夏油杰暗中嘀咕着五条悟打的算盘,一边抬头转过脸,发现五条悟将斋藤太太挡得严严实实——不对,顺着视线落点,五条悟恰好阻隔住斋藤望向桌上照片的目光,这样一来女人就不会看见自己女儿的死状。
电光石火间,夏油杰递到嘴边的话愣是没吐出来,他顿了顿,将那摞照片倒扣过来,轻描淡写地翘起唇角:“我想了解下整体情况,没准是我忽略了什么东西。”
野田被夏油杰突如其来的配合打得无处安放,半晌眼珠一瞪:“警方办案是你想知道就知道的?你搞清楚情况了没有?现在是我盘问你,不是你盘问我!”
“——我女儿第一次和我说她睡不着觉是去年十月。”
野田:“您别——”
斋藤太太突然坐起来,双手十指交叉着抵着桌,又快速抬起抵着下巴剧烈颤抖着:“她告诉我,她撞鬼了,我没相信。”
野田急地抓了下头发,受害者家属对着嫌疑人这么配合,他可真是开了眼了,五条悟观察到的则更多些,他想起来之前在公证处的经过。
此时斋藤太太的姿势总让他联想到一种在特定场合做的特定动作。
祈祷。
眼前这大尾巴狐狸的讣告是他亲手写的,所以什么人会朝邪/教头子祈祷?
斋藤太太已经快要讲到恶鬼杀人的诅咒阶段,“我来讲。”野田不情不愿地说。
斋藤太太的故事并不复杂,她女儿在去年10月声称自己撞了鬼,每天一蹶不振,总感觉自己被人暗中窥视,晚上整夜整夜睡不着,一入睡就是噩梦,糟糕的睡眠状态影响到斋藤小姐的日常生活,有天她一时不查,横穿马路时出了车祸。
“车祸地点恰好是市郊的立交桥,时速限得很高,那么大冲击力导致——总之斋藤太太精神受了极大冲击。”野田点了点桌面,强行下结论:“我不相信你们神神叨叨的那套说法,但我有义务追回斋藤小姐的遗物,我的同事审讯了那小偷整整24小时,最后追溯到吊坠的来历。”
野田身体前倾,一字一顿地说:“那是盘星教的赃物。”
伏黑惠听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怎么又和盘星教扯上关系了?
他对盘星教了解不多,接触渠道又特别片面,全是五条悟偶尔谈起,大多时候和已经被祓除的诅咒师夏油杰有关,现在夏油杰死得透透的,那教派还能惹出什么水花?
而且夏油杰不是个典型的诅咒师,虽然他疯得相当可观,但将近十年之内他只有一次大动作,并且是由五条悟收的尾。
五条悟突然开口,他声音不高,但压迫感极强:“盘星教出事了?”
野田紧抿住嘴,并不想回答这问题,又迫于压力点了点头:“我们还没查清盘星教的现场。”
五条悟干脆道:“死了多少人?”
野田:……
“死了多少人?”五条悟又问,见到愣头青一副抵抗到底的模样,他不耐道:“听着,我精力有限,想必你也不想之后由你的上司带着你来求我办事。先给你们个警告,盘星教从头到尾都不适合你们的人去查,如果下命令的家伙脑袋还清楚,那他应该知道立功和人命哪个更重要。”
“……”
“是谁死了?”五条悟干脆地问,又抬了抬下巴示意夏油杰:“让你们觉得这家伙有嫌疑?”
“不是谁死了。”野田沉默良久,沙哑着声音开口:“是没人活下来。”
“盘星教的聚集点在加贺山里面,那地方平时连个鬼影都没有,出事也没人知道,大前天一个胆大的徒步旅行者独自进了山,进去之后就再没出来,他的家人向警方报了失踪,当我们的人找到一半,离那建筑物还有八百米的地方,阿花突然狂躁得厉害。”
夏油杰:“……阿花?”
“他同事养的狗。”五条悟头也不抬地说:“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