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算了？”虎杖悠仁警觉地竖起耳朵, 根据他;经验，夏油杰只要说“算了”，那十之八九就是他要摆烂。

“说这些都没意义。”夏油杰托着脸, 语气平直：“都是过去;事。”

虎杖悠仁有种想揪着夏油杰领子让他把话收回去;冲动，对于刚才夏油杰讲;过去, 虎杖悠仁在意得不是一点半点，夏油杰还没给他讲第二个任务，屋子外面夜色很深，离天亮还有好一会, 他们有;是时间。

“那他信了？”虎杖悠仁问。

“他是谁？”

“你刚才说;那个朋友。”虎杖悠仁说。

“信了。”夏油杰抬手摸了下鼻子：“说什么他都信，可好骗了，所以……”

虎杖悠仁接话接得特别快：“所以什么？”

他被手机震得坐不住，就从背后夹缝把那玩意抠出来, 再倒着扣在沙发扶手上。

夏油杰微顿一下,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他把那枚橘子放回桌上, 唇角挂着点苦笑：“所以我干了点混帐事。”

“也就是说你和你挚友因为这事决裂了？”虎杖悠仁联想起之前夏油杰对挚友;描述, 自然而然想到这个契机。

夏油杰言简意赅地说：“这和他没关系。”

虎杖悠仁一把摁住震个不停;手机。

“吵架是第二个任务之后;事了, 后面我发现这任务是羂索精挑细选给我;, 那么多祓除咒灵;任务，偏偏就轮到我去做那一个。”夏油杰声线透露出丝讥诮, 他描述完当时;场景：“那时候美美子和菜菜子被关起来折磨，对我;冲击不是一般;大, 准确来说，长久以来我一直相信;世界运转规则碎掉了, 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他们该死。”

“那么那些人呢？我指;是把美美子菜菜子关起来;那些人, 按理说他们现在还在坐牢……？”

夏油杰瞥了他一眼：“我杀了。”

虎杖悠仁咽了口唾沫，静了几秒：“一百多个人，全杀了？”

“全杀了。”夏油杰轻描淡写地说。

“那羂索;目;就是为了借你;手杀人？！！”

“肯定不是。”夏油杰哂然一笑：“谁知道他想干什么，我猜他本来有个漫长;计划，一点点把我磨成他想要;模样，让我按照他曾经设想;道路前进，最后成为他手里;棋子。”

虎杖悠仁沉默了好久：“那他失算了。”

“啊。”夏油杰轻轻一挑眉，语气很平静：“我一路从山上杀到山脚，逢人就杀，见人就砍，杀到血流成河，杀完人我回到家洗手，我父母和我打招呼，于是我连着他们一起杀了，好在杀完人还记得俩小姑娘在外面哭。”

虎杖悠仁嘴唇颤了颤。

他十几年;人生阅历没法评价这事，无论从哪个角度，就连幕后主使羂索都一败涂地，他都要同情起羂索了，一个周密计划十几年;反派，愣是没想到夏油杰发起疯能这么癫，无论怎么想，夏油杰以前都是个品学兼优;好学生。

哪能知道正论一旦被打碎，好学生疯起来不给任何人留条后路，他不给别人留后路，也不给自己留一条，这人天生反骨，就是不爱任人安排，哪怕是下地狱，夏油杰也要给自己生造个地狱出来。

他没敢问夏油杰后悔了没有。

“因为这事你和你挚友吵架？你管这叫吵架？”虎杖悠仁乱糟糟地捂着脑门。

“噢，其实没吵起来。”夏油杰含糊地笑了一声：“我当时以为他是来杀我，摞了句想杀就杀吧，现在想想他其实不是来杀我，真;就是过来问声为什么，问问我到底发;什么疯。”

虎杖悠仁无声地瞪大眼睛：“……”

他出色;情商一秒意识到问题所在——

凭借这些天相处，以虎杖悠仁对夏油杰;理解，这人当时绝对是摆烂了！显然夏油杰不是爱给自己洗白;人，他也不往外人身上找原因，都用不着谴责他罪孽深重，这人就已经用自己出色;正论把自己凌迟了个遍。

所以五条悟说什么都没意义，夏油杰无所谓，爱杀杀，不杀算了，他连死都无所谓，他还怕什么。

他妈;，五条悟好惨啊。虎杖悠仁在心底大声哀嚎。

怎么会有人摆烂摆到夏油杰这个地步！！！！！

他攥着手机，快把屏幕捏碎，心说再等等，十年前夏油杰摆烂不代表十年后;夏油杰也摆烂，他盯了夏油杰一会儿，纳闷地问：“为什么你会把这些事告诉我？”

“怎么？怕我把你灭口？”

“没。”虎杖悠仁实话实说，他最近新听了个时髦;词，叫精神内耗，虎杖悠仁觉得夏油杰间接性发癫和精神内耗没准有些联系：“我只是在想，你刚才那些话为什么不能将给你挚友听听，不管他原不原谅，万一你说完，你们就和好了呢？”

“我为什么要他原谅？”夏油杰匪夷所思地撩起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