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夏油杰恍若未闻,一抬手又要把他往墙上砸,手中重量却陡然一空,一截被割断的头发缓缓落到地上,咒灵却三两步撤开,顶着血肉模糊的脸冲他咧开嘴笑了。
“你觉得世界上是先有灵魂还是先有肉/体?就像你们人类老生常谈的哲学问题,世界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
“真无趣,但是对我来说,我认为是前者,肉/体只是一件可以修复的衣服而已,我的术式就可以改变灵魂的形状,这么一说,灵魂似乎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说话的功夫,真人脸上的伤口飞速消失,原本惨不忍睹的脸又变得平整完好起来,他十指交叉,转了转手腕,旋即一道烈风顺着夏油杰袭来。
夏油杰在快被击中的那一刻侧身避过,从储物型咒灵里抽出一柄形状平直的长刀,无比精准地照着袭击者的喉咙重重一划。
鲜血直接泼溅了满满一墙。
奇形怪状的扭曲肢体晃了晃,倒在他的脚下,汩汩污血宛如无数条细线像座椅下面流去,并没有像被祓除的咒灵一般自然消散,见状他的动作立刻慢了一瞬,真人的攻击砍在他的手腕处,只是一碰,那地方顿时离开一条口子,肢体扭曲着似乎要变成另外一种形状。
夏油杰的视线凝滞住了。
“没错,他们是人类噢。”真人像是见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五指里夹着几个蓝绿色的小物件,冲着夏油杰晃了晃,饶有兴味地笑道:“你杀了它?你杀了人?这对你们咒高的咒术师是不是一种很严重的罪行?”
“你马上也要变形了。”真人笑着说:“让我看看你灵魂的形状吧。”
但他没能看见自己想要的反应,相反,夏油杰极其古怪地瞥了他一眼。
“顺平。”夏油杰捏住左手小臂,将被无为转变转换的过程压慢了一点,他注视着那边脸色煞白的吉野顺平,嗓音很是轻柔:“你见过你的真人先生能把人变成这东西的过程吗?”
“……”
“又或者说,你知道它能把人变形成这样吗?”夏油杰心平气和地问。
吉野顺平喉咙紧得厉害,像是声带被粘连得很死,紧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对面站着的那人,凝视着他那只没被头发挡住的眼睛,似乎得到了答案。
“原来顺平是知道的。”夏油杰笃定地说。
真人也愣了,没理解为什么眼前的咒术师突然演得哪一出。
“这样很不好,顺平。”夏油杰用陈述的口吻叙述:“人类不应该和诅咒同流合污,也不应该对自己的同类毫无怜悯之心,趋向比自己低级的存在,就是趋向于非存在从而堕落,这是正论。”
“你违背了正论。”
吉野顺平仓皇地动了动嘴,他直觉应该为自己辩解点什么,紧接着他便看见身前突然出现一大块影子,投影仪的光好像被他身后的什么东西遮住,他咯吱咯吱、一卡一卡地回过头。
“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渐渐弱小下去,真人脸上的笑容虽然还在,但眉毛却压低了些:“你杀了顺平?”
真人面上看着还好,心里却已经泛起瘆意,咒高的咒术师什么时候能疯成这样——诅咒师也不会,这人刚才说的有一句是人话吗?
夏油杰只是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划伤的位置,停止自己的术式,让无为转变的影响渐渐弥漫,忽然他的肩膀微微颤动起来。
“哈哈哈……”真人没能理解对面的咒术师在笑什么,但对方的确笑得非常放肆,甚至声音也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那人的身体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迅速扭曲,相反,倒不如说是调整出原来的模样。
那人终于笑够了,他抬起头,细眉浅眼,紫眸带笑,原本一丝不苟扎着的头发散开来,似乎更长了一点。
那居然是真人很熟悉的一张脸,前不久才见过,可他的额头却没有那条缝合线,看上去也比他熟悉的那个冷酷不少。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放帐的咒语。
什么情况?真人不由地朝后退了几步。
“世界上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我不清楚。”
随着夏油杰的话音落下,漆黑的帐猝然展开将这片空间隔绝,整个放映厅被他扭曲过形状的人类像吹爆的气球顷刻膨胀开来,又被达摩形状的咒灵活生生兜头重砸,径自碾成碎骨烂肉。
夏油杰很慢地笑了:“区区诅咒,你也配和我谈及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