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此时任重在旁边,会发出惊叹。 这玩意儿形如蚂蚁,但生着一对晶莹的翅翼,看起来与地球上的白蚁几乎一模一样。 时间又过去几分钟,体长膨胀到二十余微米的白蚁突然开始猛烈地颤抖起来,左右两边身躯分别向两侧撕开。 它一分为二,用自残的方式完成了增殖。 自己将自己撕裂为两半的神奇白蚁的体长又开始缩小,先是蜷缩起来,体表开始分泌透明的类似于角质层的结构物,并最终再变成两颗乳白色颗粒。 再过去几分钟,乳白色颗粒表面再度出现裂纹,两只外形一模一样,似乎拥有完全相同的遗传信息的白蚁出现了。 紧接着,这两只白蚁开始各自快速啃噬吸收蛋壳,周而复始,不断增殖。 数小时过去,从一颗虫卵开始,这里已经繁殖出一个完整的种群。 它们将周围的坚冰啃噬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缺,但尾部分泌出来的排泄物质与它们本身的体积相加在一起,也并不足以弥补坚冰消失后生成的空洞,仿佛是凭空偷出来一些空间。 随后,随着种群越来越庞大,白蚁的外形开始分化。 其中最强壮的那个体型最先膨胀起来,腹部不断拉长加大,像是被吹胀的气球。 谷蟊 一些白蚁开始长出更粗大的獠牙。 还有一些白蚁开始得到更快的移动速度。 又过去短短数小时,这颗源自一枚乳白色虫卵的种群分化出了多达十余种不同的分工明确的个体,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动起来,以更高的效率挖掘坚冰,不断往下。 这整个过程都发生在零下两百度以下。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偌大的南九c极点冰川上的各处。 这个原本只有最基本的结构的低等微生物的星球,终于迎来了第一波不是人类的外来复杂物种。 舰队本部里,一片鸦雀无声。 近四十亿人刚刚通过不同的媒介载体观看了同一部名为漫长的征途的纪录片。 他们并未想到自己的旅程会以立体电影的方式被记录下来。 有一些人是这部纪录片里的“演员”,也有一些人的父辈与朋友同样得到了戏份。 正如任重所要求的那样,萧星月并未使用任何不必要的额外艺术加工,也没有采用任何夸张手法,只用最写实的手法将旅程中的一个又一个极具代表性的人与事,用旁观者的角度刻录了下来,只在一些最必要的环节稍微改变了光线环境,便于看到人物的表情和其他细节。 这样的制作方式,让观众仿佛自己也置身其中。 不对,纪录片的主角本来就是舰队全体成员。 观众们本来就是主演。 绝大部分人的眼中满含热泪,双手颤抖着捏紧了拳头。 不少从未参与过战斗,甚至全程从未从冷冻沉眠中苏醒过的人,也终于用更直观的方式知道了在自己心安理得的沉睡时,别人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来让自己可以安全抵达目的地。 他们知道,自己是欠上了一份怎样的无法偿还的人情。 马维安的母亲,如今已经满头白发的老妇人默默地低垂着头。她在心中原谅了冷酷无情的陈巧,以及帝国伯爵任重。直到失去儿子很多年后,这个女人才明白自己的儿子最想要的是什么样的人生。她也终于明白了当年丈夫马夏云为什么一次又一次拒绝和自己一起冷冻沉眠,直到老死中途。 早已年过三旬的萨米两兄弟,正带着一大群小萨米坐在家族专属的大型聚居客舱中。 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萨米捏紧了拳头,喃喃自语。 他不只一次听家中长辈说过大伯有多了不起,也曾无数次因为自己有这样的大伯而感到荣耀。但这种荣耀感从未有一刻有现在这般强烈。艾哈迈德萨米端坐在工作舰驾驶座上的身影璀璨夺目得如同源太阳。 少年心中暗想,这下同学们终于不会再说我在吹牛了。你们都看到了。所有舰队里的人都看到了。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心中都会产生正面反馈。 任重曾明确告诉过导演萧星月人性的复杂与多样性。 在这偌大的舰队里,的确有那么极小的一部分人心头暗想。这只不过是无聊的煽情而已,根本目的还是任重这立足未稳的帝国伯爵在试图掌控人們的思想,让其他人更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成为他的飞黄腾达的垫脚石与砌墙砖。 但这些人脸上不敢表露出自己的不屑,只将其深藏心底。 甚至有一部分这种人反而比其他人表现得更激烈,声泪俱下,捶胸顿足,连连赌咒发誓。 当然,在他们尽情地表演时,瞳孔深处扫过身边的其他人,却只暗中冷冷地鄙视着这些蠢货。他们大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俨然舰队里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是愚不可及的蠢货。 整整108天过去,一艘又一艘舰船仿佛浮出水面一般,从一个浑圆的平面钻出,以垂直于南九星黄道面的角度冲天而起。 这个属于南九子爵奥古斯都家族的边陲星系,终于迎来了一批新的定居者。 这里与南九星系的外环小行星带相距不足十亿公里,与南九c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