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是凶手？”

何小诺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后，没有再说话。

她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反倒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凶手的可能性其实不就那几个吗？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你在心里，应该都设想过每个人作案的可能吧？”钟默揭穿了另一个真相。

“是的。”何小诺大大方方承认了，“已经二十年了我都没有走出来……我在心里，恐怕大概已经猜到了吧……因为嫌疑人来来去去就那几个，但是我心里一直在否定着……否定着会觉得让我以前的幸福都是做梦的感觉……我不想否认过去的幸福，所以我的推理至始至终还会把园长给拖进来。”

“可以理解。”

“不过……我想听听钟默先生的推理，凶手的身份锁定并不难，毕竟就只有几个，但是……我母亲……不，凶手到底是如何杀死我的亲人的。”

钟默扫了她一眼，确定她的眼底确实做好了接受一切的觉悟，这才慢慢开口，“很简单的一个问题，氰化物的投毒方式和火灾的两件事，如果凶手是来杀人的，那他们已经服用了氰化物，杀人的目的达到了，烧个屋子有什么必要吗？”

“嗯……”

“如果没有放火，那也许难推理一点，因为对方的目的可能是财产，毕竟你父亲还算有钱嘛，保留个房产，没准自己还能分到呢是不是？园长也是一个逻辑，你觉得园长会作案因为幼儿园扩建会有好处，但是一把火烧掉了屋子，确实看上去也许会有拆迁队过来拆掉……但是……幼儿园扩建的最重要的因素，难道不是安全吗？附近有杀人犯，还可能有放火的反社会人员，那园长有必要特意放一把火来加重安全隐患吗？”

“嗯，确实是有逻辑漏洞……”何小诺自己都知道，自己只是不想怀疑亲近的人，所以才拿园长过来挡枪。

“投毒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放火烧，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凶手要掩盖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对她不利，所以火能够帮她掩盖。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但现在我知道了。”钟默说。

“嗯？到底是什么……”

“你的母亲，根本就没有怀孕。”钟默说出了一件震惊的事情。

“没有……怀孕？”

何小诺意识恍惚，她仿佛回到了浴室里，母亲一脸慈爱地抚摸着肚子，然后问何小诺——弟弟妹妹叫什么名字好呢？

肚子上没有明显的痕迹……

慈爱的眼神……

都是演的？

“不对……不可能！”何小诺在档案里翻找资料，“你看！钟默先生，你的推理是错的，我母亲是怀孕了的，这个死亡报告里说的很清楚，我父亲的遗体被牙医辨认了出来，因为他在牙医那里补过牙，至于另外两个遗体，一个是怀了父亲孩子的……一个是……姐妹有血缘关系……”

“你估计发现了吧。”钟默回答说。

“怀孕的，是我的小姨，而那具没有怀孕的遗体，是我的母亲。”何小诺看着档案，眼神放空。

“嗯，就是这个原因。”钟默说，“投毒是需要时机的，试想一下，如果是小姨的男朋友过来做客，那么三个人都对这个男朋友有警觉，怎么可能让他靠近水源，而且他是客人，水是由主人家端出去的，这个男朋友哪里有机会下毒？氰化物在清水里不明显，但是在红茶里会有剧烈反应，男朋友怎么知道那天会端上来什么水？”

“所以……只可能是……家庭主妇的母亲……在端水过来的时候下毒……”

“是的，只有她拥有这个机会。”钟默说，“那么她为什么要放火呢？想必也很清楚了，因为她要保护这个家的名声。”

“原来如此……”

“你的小姨虽然频繁出入国，但是其实是有迹可循的，因为如果孩子要在国内过户的话，就要在我们国内的医院进行检查，也就是说……你小姨在大学期间频繁出入国是为了去医院检查，然后获得证明……那个时候，小姨肚子里的孩子……”

“就是我。”何小诺说，“小姨才是我的亲生母亲……而她在大三学期末休学，没有人见到她，因为她的肚子已经大到掩盖不了了……”

“是的，她秘密回国，并且坦白了一切，你父亲和母亲决裂，但认为孩子是无辜的最终决定生下你……这里还隐藏了一点……你的母亲为什么有时候很粗暴，并不是她有什么人格分裂，而是她知道你压根就不是她亲生的，可她确实对你产生了感情，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毕竟是帮自己的妹妹抚养孩子……”

“原来是这样……”

“你母亲可能还有一些不孕不育的症状，当然都是我猜的，不然你母亲应该会反对你的出生……可能她也知道自己生不了，所以才决定把你当女儿……”钟默摇摇头，“没有证据的事我也不说了，总之，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安稳度过，但是……你应该猜到了吧？”

“小姨说最近要打算再次出国……是因为又怀孕了。”何小诺跟上了钟默的步调。

“是的，出国又是一个借口，小姨又和你的父亲沾染了……这一次，你的母亲决定不再沉默，她要在你小姨出国前解决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