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真的吗?还是……还是有谁胁迫了你,指使了你?”
他双手握住铁栏,闭了闭眼睛,怒声道:“你告诉我,你竟然敢用七弟去和敬闻做交易,到底谁给你的胆子!”
齐延沦落到这种境地,本来就是又气又急,再被这样一质问,怒气也逐渐在心中点燃了。
“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他说道:“我把兰奕欢送去,不光是收买敬闻,你要知道,储位可不是按年纪大小给的,现在齐家鼎力支持你,等到过几年他长大了,和太子关系又好,若是也有那份心,说不定一部分支持你的势力就要被分走了!”
“但如果按照我的计划,既能够
拿捏住敬闻的把柄,又能让他失去和你一争的资格,只能辅佐和支持你。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就为了这个,就要把兰奕欢整个人给毁了吗?
就为了那个位置,所以先就连人都不做了吗?
五皇子抬起手来指着齐延,那手指却不断颤抖,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头一次知道,原来他的二舅,竟是这样一个心思歹毒的人,对兰奕欢,亦全无半点亲情可言。
齐延道:“你也别说是我自作主张,这事我可是提前跟你娘说过的!现在出了事,你不能让我一个人担着,你必须想办法……”
他后面说了什么,五皇子一个字也没听见。
他木然地转身,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天牢,齐延那几句话在脑海中不断地盘旋,让他忍不住地想,齐延竟在这时就有了这种心思……
那么前世,他是不是这样防了兰奕欢二十几年?
他会不会背着自己做过许多事来坑害兰奕欢?
齐延的话在脑海中绕了一会圈子,不知怎么,又仿佛变成了兰奕欢的声音。
那声音却比如今这个稚嫩的童音要成熟清朗很多,还带着少见的怒气。
“你用不着在这里一口一个‘母子兄弟’,到底是朕薄情寡义,还是你们从未将朕当成过亲人,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朕一个人走到这个位子上,以前,从未依靠过谁,以后,也同样不需要!”
“朕不会被你们用这所谓的情分拿捏下去了!”
蓦地,像是有一阵轰然的钟声自天外传来,五皇子一步步地向前走,看见眼前这座自幼住惯了的深宫竟是处处缟素。
太监哀凉悲痛的声音穿透了整片宫宇:“皇上殡天——”
殡天,什么叫皇上殡天?是哪位皇上呢?
他浑浑噩噩地走了几步,忽然间狂奔起来。
一路跑入前方的宫殿,就看见一具棺材停放在那里。
五皇子不敢去看棺材中装着谁,却在旁边捡到了一卷废弃的遗诏。
上面写了他名字,又划去了,还画了一只王八。
他看一眼就知道,除了兰奕欢,没有人会这样写。
这个弟弟总是这样,在人前从来都是高高兴兴笑眯眯的,连死都不能让人看出狼狈来,非得用一种戏谑的口吻来告别。
五皇子一字字看完了遗诏上的内容。
原来……兰奕欢甚至想过要传位给自己。
而会改掉这份遗诏,一定是因为,那天在外面听到他和太后说话的,就是兰奕欢本人。
他的弟弟,在听到母亲和兄长盼望自己早死的密谋之后,静静地死去了。
死前,只有一个素日跟他不亲近的前太子陪在身边。
——他想起来了。
前世,兰奕欢之死!
五皇子如遭雷極,猛然站定。
——“胜儿,胜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有人叫他的
名字。
“胜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
兰奕胜猛然回过神来,一看是齐贵妃。
原来他已经回了临华宫。
齐贵妃满脸担忧地看着他,素来令他依赖和亲切的面容此时看来竟有几分陌生:“你在这风口站着干什么?还一头的冷汗,快点进来。”
她把五皇子拽回到了房中,让服侍的人都退下了,亲自给五皇子擦了擦汗。
齐贵妃低声道:“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你舅舅那边出了事,你应该在你父皇面前好好请罪的,幸亏他没有追究。你要是再有个什么,要把娘给吓死吗?”
齐贵妃的话里都是担忧关切,母亲关心儿子,也没什么不对,可此情此景之下,却让五皇子心里一阵阵的不是滋味。
他又一次想起了上一世母亲说的那句话——“偏生欢儿这孩子命硬,去年那场病都撑过来了,也不知道还得拖上多久……”
自己随声附和着。
其实兰奕欢听到的那些话,并非他的本意。
五皇子确实要承认,生在皇家,身为一名皇子,他也曾不可避免地对那个位置产生渴望,但他不可能真的做出点什么来,危害兰奕欢的性命。
那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
只是作为一名一直偏心长子的母亲,太后近乎偏执地认为那个位置就是兰奕欢抢了兰奕胜的,并一心一意想为长子夺回来。
如果不安抚住太后的情绪,顺着她的意思说,五皇子担心对方做出点什么举动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