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开口，道：“鹤兮，我们聊聊关敞吧。”

他一提这个名字，刀鹤兮陡然撩起眼，看向她。

初挽：“怎么，你不想聊？”

刀鹤兮：“你说吧。”

初挽静默地看他片刻，才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是我来问，还是你直接说？”

刀鹤兮垂下眼睛，淡声道：“你问吧。”

初挽：“你认识关敞吗？”

刀鹤兮：“我见过他。”

初挽：“哪里？”

刀鹤兮：“当年你去宝香斋，他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初挽：“我和他不熟，只是恰好碰上。”

她;视线落在他眼睛上一直没挪开：“但他应该和你更熟。”

她终于问道：“他是H.F;人吧。”

刀鹤兮眼神晦暗：“不算是，但有业务往来。”

隔着袅袅茶香，初挽看着刀鹤兮：“当年宝香斋竞拍，关敞之所以在，因为他本身就是宝香斋;人，是不是？”

她在看着风景;时候，风景也在看着她。

她从来都知道关敞不是什么憨厚之人，心里存着提防，但是如今看来，自己当年到底大意了。

刀鹤兮陡然抬眸，和她视线相对。

在她;注视中，他;眸光闪过一丝挣扎，之后才低声道：“挽挽。”

初挽沉默地看着他。

刀鹤兮：“我没有骗你，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我怎么会骗你呢？”

他;声音很低，低到仿佛在呢喃。

初挽;心微动。

她想起曾经消失过一段;Maddocks，道：“我知道，我也一直相信。”

刀鹤兮：“有些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初挽：“那我可以继续问吗？”

刀鹤兮：“嗯，你问吧。”

初挽看着刀鹤兮，黑绸一般;墨衬着如冷玉一般;肌肤，修长犹如蝶羽;睫毛垂下，他清冷安静到甚至有些柔软，甚至仿佛任人宰割。

这样;刀鹤兮让初挽心里不自觉柔软起来，她甚至不忍心去问他什么。

只是她终究开口：“鹤兮，我不想让你为难，所以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可以吗？”

刀鹤兮依然垂着眼睛：“好。”

初挽：“宝香斋里有一批古玩是关敞提供;，是不是？”

刀鹤兮略犹豫了下。

初挽补充道：“你当时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关敞？”

刀鹤兮这才颔首。

初挽：“当年青州佛像引来几大文物盗窃团伙，那个时候，关敞就在青州。我想知道，你呢，你在吗？”

刀鹤兮摇头。

初挽继续道：“平安街碎瓷，当年大规模收购;只有我和关敞，现在美国市场陆续出现碎瓷，是关敞给H.F供;货吧？”

刀鹤兮颔首。

初挽：“北魏陶俑泛滥一事，其实背后始作俑者依然是关敞，洛阳村民只是被他利用了吧？”

刀鹤兮依然颔首。

初挽：“你怀疑自己身边有人在监视你，你想摆脱监视，所以曾经对自己身边;保镖甚至Maddocks进行逐一排查？”

刀鹤兮再次颔首。

初挽：“你之所以能一眼鉴出那玉是假;，其实是因为你知道里面;机关，是不是？”

刀鹤兮蹙眉，神情中有些挣扎，不过还是点头。

初挽轻叹了一声，她伸出手，握住了刀鹤兮;手。

刀鹤兮抬眸看向初挽。

初挽：“鹤兮，对不起，我知道你有你;为难，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五年前，我就开始怀疑，关敞插手了青州佛像盗窃案，只是可惜此人狡兔三窟，深藏不露，实在难以抓住他;把柄，青州佛像案不了了之。这一次古玉造假事件，又牵扯出包老坑，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大;一次破绽。”

刀鹤兮开口，沙声道：“现在，你要我做什么？”

初挽：“你什么都不用做，只是我会把我知道;报告给相关部门。”

她低声道：“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抓人，有公安机关，我只是需要提供一点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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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刀鹤兮后，初挽一个人缓慢地走在街道上。

她裹紧了大衣，抿着唇，看着前方;路，方头方脑;公交车缓缓开过，有人下车了，有人上车了。

叮铃铃;一声响，有一辆自行车经过，自行车上前座坐着一个小孩子，那小孩儿将手伸出来，欢快地“啦啦啦”着，于是马路上便洒满了他;笑声。

完全不相干;场景，初挽却想起，在缅甸;蒲甘古城，坐在凉风习习中，两个人一起遥望着远处;佛塔佛寺，曾经说过;许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