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是个讲究人。
如今大环境恶劣,缺衣服又寒冷,所以整个冬天下来,大部分村民只在春节前夕才会洗澡。
熬不过去,也顶多用热毛巾擦上一回。
当然,也有那么些个别爱洁的,谈不上天天洗,起码三五天也能有一回。
胡秀就是这其中的个别之一。
为此,霍家还在厨房里,专门隔出一个两三平米大的洗澡间。
又寻老手艺人打了浴桶。
待蔺葶来了后,极为怕冷的她为了刷牙洗脸方便,又将洗漱用品也挪了进去。
这不,吃完面条。
蔺葶便端着煤油灯,去到洗漱间又刷了一次牙。
若平时,她最多漱口就算了。
但今天,即将与...陌生的丈夫同床共枕,下意识就讲究了起来。
只是待刷好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的蔺葶,又懊恼的捶了下脑袋。
矜持!矜持一点啊!
好半晌,冷静下来的蔺葶拍了拍脸,确定脸颊不再发烫,才一脸平静的出了洗漱间。
只是在路过灶膛旁边正烧着水的铁皮筒炉子时,迟疑几秒,还是弯腰将炉子与开水壶挪到了浴室里。
这时候是真冷啊,洗澡间若不提前放炉子取暖,铁人都吃不消。
于是乎,等霍啸将包袱整理好,又拿上妻子给做的衣服来到浴室推开门时,暖意扑面而来。
霍啸赶紧关上门,又将干净的衣服挂好,才注意到搁置在角落的铁皮筒炉子。
炉子正兀自烧着,上头还架了一口蒸腾着水雾的大水壶。
不用想,霍啸也知这是妻子帮忙准备的。
又想到方才从妻子手上拿到的新衣服,好心情瞬间漫延到了眉眼。
=
泡了个热水澡。
洗去一身风尘的霍啸整个人都松快了下来。
回到堂屋时,他先看向母亲所在的西屋。
发现里头已经熄了灯,猜测对方应是睡下了,便径直去了东屋。
只是来到门口时,担心妻子不习惯他突然出现,霍啸犹豫了几息,还是敲门提醒。
然后又站立等了几秒,才推门而入。
屋内还燃着煤油灯。
出乎霍啸意料的是,他以为会看到或紧张、或尴尬,亦或害羞的妻子。
但实际上,她已经睡着了。
还睡得脸颊粉扑扑。
霍啸轻轻坐到炕床边,颇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妻子。
好在她还记得给自己留位置。
“倒是个心大的。”半晌,霍啸伸出修长的十指,轻轻在妻子的眉心点了下,才吹灯躺在炕外侧。
=
翌日。
清晨五点半。
才睡三个小时左右的蔺葶便被敲门声给吵醒了。
半梦半醒间,她刚烦躁的翻个身。
身旁就有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传了过来:“继续睡,我出去看看。”
声音很轻,甚至算的上温柔,但蔺葶还是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一咕噜坐起身,直到看清坐在炕边准备穿鞋的男人的样貌时,才呐呐道:“对哦,我结婚了。”
霍啸...
霍啸轻咳一声,咽下已经漫延到喉咙的笑意,伸手按着人躺回去,又给盖好被子,才道:“别冻着,才五点多,继续睡吧。”
蔺葶不大好意思的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双眼睛:“你快去开门吧。”
霍啸却没有急着离开,又将被子往下拉,待妻子的口鼻全露出来,才起身往外。
而这厢,听到关门声后,一直僵硬着的蔺葶有些懊恼的揉了揉太阳穴。
昨晚躺在床上时,她紧张的厉害,翻来覆去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人是合法的没错,但母胎单身的蔺葶实在没办法直接进行到最后一步,想想就头皮发麻。
不怪她保守,实在是从小到大父母管的太严格。
尤记得初中那会儿去女同学家里玩。
不巧赶上下雨,便被同学的母亲留了宿。
但父亲不允许,等雨停后,还是开了摩托车将自己接了回去。
那会儿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对女同学都看的这么严,就更别提与男同学亲近了。
小时候蔺葶不懂,曾经多次埋怨父亲太过严厉苛刻,叫自己在同学面前丢了面儿。
等大了后,懂事了,才明白父亲对女儿的爱护。
但相对的,被管束的太过,长大后,谈恋爱方面就会很笨拙。
她也羡慕那些感情肆意快活的姑娘。
但轮到自己头上,却怎么也放不开,嘴上花花已经是极限。
后来怎么来着?
对了,后来她打算装睡的。
却没想到人真的睡着了。
连霍啸什么时候进屋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蔺葶面上一囧,习惯性将脑袋往被窝里埋。
“...怎么那么喜欢钻被窝?”
蔺葶身体一僵,又探出脑袋看人,见他穿戴整齐,有些纳闷:“谁敲的门?你要出去?”
霍啸:“是二叔,来喊我一起去给长辈们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