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怨望 争宠与子嗣。(1 / 3)

舒舒觉罗氏也是无奈,这事儿原本她打算带到棺材去,死都不说的。

其实遏必隆当年入罪被贬,虽然身体每况愈下,但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到了大渐弥留之际。

毕竟是一等公府,好大夫尽有的,精心调养着,少说也还有个两三年的光景。

谁知去年五月仁孝皇后崩逝后,遏必隆的身体却突然急转直下,不过三个月就到了回天无力的地步。

舒舒觉罗氏这些年早已失宠,身为侧室,除了偶尔侍疾,已经很少能见到遏必隆。

伺候在侧的一直是继福晋巴雅拉氏。

舒舒觉罗氏当时得知消息,只顾着伤心,并没发现其中的蹊跷。

没承想皇上来过之后,遏必隆突然叫了舒舒觉罗氏过去,细细嘱咐了一些事,她才明白他的一番苦心。

舒舒觉罗氏想起当时的情景就忍不住眼泛泪光

——她实在没想到他竟为女儿打算至此。

“你阿玛当时道,如今朝里因为与三藩的持久战,已是筋疲力尽,人心也一日日涣散。再加上一天不停地满蒙、满汉之争,皇上和太皇太后此时亟待拉拢满洲的亲贵们,否则外患未除,若内忧再起……”

舒舒觉罗氏言语未尽,但她知道自幼饱读诗书的女儿能明白这里头的纠葛。

“去年先皇后一去,你阿玛……其实就有打算了。后位不能久悬,若要立继后,论家世、论资历、论家族背后牵连的势力,论......现在哪个能带给朝廷最大的好处,除了咱们家的女儿,还能有谁呢?”

“但,”舒舒觉罗氏一停顿:“偏偏你身上除了这些好处,还有旁人都没有的忌讳。”

钮祜禄氏摇摇头,不敢再听:“额娘!”

舒舒觉罗氏直视着女儿的眼睛:“就是你阿玛……”

钮祜禄氏双目含泪,可舒舒觉罗氏却不放过她,仍死死盯着她道:

“皇上当年恨极了鳌拜,也厌恶你阿玛。鳌拜已死,但只要你阿玛活着一天,哪怕立你有再大的好处,皇上也是决计不会立你的。而一旦立的不是你,失了这次的机会,以你的性子,在这宫里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舒舒觉罗氏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哽咽:“你阿玛道,反正他只有两三年好活了,只看皇上为了安抚亲贵老臣还能来探望他,这事就有机会可寻。你嫡妹当时年纪还小,尚未承宠,他可以请恩旨接回家。但你却已进宫数年,又身涉从前旧事,只能从宫里挣活路了。所以他宁肯少活几年,也不愿见你悲苦一生。”

钮祜禄氏双眼红肿:“阿玛是为了我才……”

舒舒觉罗氏用手轻轻拭去女儿的眼泪:“塔娜,你阿玛是为了你,但也不单单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法喀,为了妮楚娥,为了公府上下大大小小几百口人,为了整个钮祜禄氏一族!”

“你阿玛拼却性命给你挣来了今天的局面,可后面的路就只能靠你自己了。从此以后,公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你弟弟妹妹的前程,钮祜禄一族的荣辱,便全都在你一个人的肩上了!”

舒舒觉罗氏看着女儿:“塔娜,你可明白?”

锦绣辉煌的正殿静谧无声,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钮祜禄氏:“额娘,女儿明白了。”

——

这宫里不关心继后人选,只一心过自己日子的人还是少数,毕竟是未来的主子娘娘,几乎关系到后宫每个人的生活。

所以,在太皇太后接连不断的赏赐下,想巴结咸福宫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可惜咸福宫一直闭门谢客,大家巴结都摸不着门路。再加上皇上一直没发话,也没去过咸福宫,久而久之,这些人也就慢慢散了。

毕竟后宫里,还是要以皇上的心意为准。

而皇上这些天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钟粹宫——据说马佳福晋的胎气不稳。

钟粹宫里,纵太医使尽了浑身解数,最后也只将将把马佳氏的胎往后拖了半个月。

六月二十五,马佳氏虚弱的身子终于再也撑不住了,挣扎了一天一夜,产下了自己的第四个儿子,也是她现在唯一的儿子。

玄烨看着襁褓中斤两不足,哭声细弱的小儿子,面上一片平静,但旁边的杜太医却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回话时都战战兢兢的。

“小阿哥……因尚不足月出生,有些体弱。但好在距离足月时日不算太长,精心调养着,或可慢慢养回来。”

玄烨淡淡道:“那就多调几个擅儿科的太医过来,轮流看着吧。”

“是。”

产房里仍留有挥之不散的血腥气,马佳氏气力早已耗尽,却仍撑着不肯休息,不管琪儿怎么劝都执意等着万岁

——以前生产,皇上都会进产房看她的,只不知这次还会不会……

见到玄烨进来那一瞬间,马佳氏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强撑着想要坐起来。

玄烨疾步上前止住她:“起来做什么,躺着吧。”

马佳氏刚才已经见过了小阿哥——孩子成了那个样子,她既心痛又愧疚,只盼皇上不要因此而厌弃她。

“皇上,都是我不好,小阿哥.......”

玄烨给她掖毯子的手一顿,想要说些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