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皓体呈露,弱骨丰肌(1 / 4)

朝堂轰动。

臣工们知道太后一直想和北朝开战, 却不承想会由谢澜安说出来。

大玄有朝以来,尚无女子为官的先例,何况上来就是一个三品督察!

可要质疑绣衣使者的合理性, 便等于质疑太后的权威。

喧嚣议声中,终于有第一个人站出来。朱御史手执笏板:“启禀陛下、太后,臣以为私设绣衣使一职不妥。此官职废置已久,不合时宜,且未经过中书、尚书审驳,无权上朝听政。”

太后凤目下视:“先朝时,亦有因时机宜而任命的督官。如临战之监军、查税之巡按, 都是临时而设, 事后则蠲。绣衣使者, 便是为北伐一事特设。”

太后今日身披大玄色星月文章海崖朝袍,头顶无旒之冠,凤仪赫赫,不怒自威, 一开口底下便静了。

她手指谢澜安,“论才, 此女家学渊源,冠绝一时;论出身,陈郡谢氏为上品高门, 世代簪缨;论师从, 她拜在天下文宗荀夫子门下, 名列前茅。众卿还有何指摘?怪她是个女人吗?”

谢澜安立身在太后宝座之后,颀昳的身姿透着一股不动如山的稳。

一个初次入朝听政的人,一个女人,紧张或亢奋在她身上都没有出现。她适应这里, 安然得像殿中梁柱上盘踞的那条金龙,仿佛已经静静注视眼前山河陵替上百年。

她怎么能这么稳呢?

惠国公何兴琼仰视着站位在他之上的谢澜安,忽然想明白了,那日在斯羽园看见她,觉得别扭的原因。

——这个明明和他女儿辈年龄相仿的小女娘,身上却有一种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站得比他更高的气象。

恰如此时。

中书令举笏道:“老臣以为,眼下并不是北伐的最好时机。如今我朝风调雨顺,四民安居,正是休养生息之时,不宜妄动刀兵。”

谢澜安淡淡看向他,开口便金声玉振:“敢问老令公多久没有出过京师了?金陵城内,浮光掠金,安稳是真的安稳,金陵之外,却是流民旷于郊野,土断之令不行;兖州常年被胡蹄侵扰,青州几经沦丧,匪乱横行;名士清谈游宴,黎庶苦于税调,是谁在安居乐业?

“淮泗以北,北胡正在大力施行汉化,掳我汉人学我汉俗还要灭我汉室,贼心一日未死。如今不是北伐时机,南朝还要一叶障目到何时?”

中书令涨着脸反问,“我未出过京师,难道你这女娃娃便走遍天下了?自恃舌尖嘴利,实则纸上谈兵!”

“不错,战不得啊。”兵部侍郎附议,“太仓促了,眼下兵马未备,粮草未筹,补给运送的路线未规划明晰,对付胡人的骁兵铁骑也没有一击致胜的把握,一切都要从长商议。”

“从长个年,还是五载?”谢澜安笑面之上,隐透冷厉,“北府常年枕戈战备,朝发令夕可行,何谓兵马未备?大司马所训练的骑兵,专门克制北骑,何谓无致胜之道?至于粮草补给,中书令大人方才还道我朝风调雨顺,国库丰盈,谈何筹措费时?”

“这……你……”兵部侍郎一噎,掌户部的何兴琼立即接口:“臣已合算过,现有的粮草足以支撑大战。”

靖国公庾奉孝朗朗道:“臣亦支持北伐。”

主战的皆是太后党羽,宰执们心中有了计较,果然太后要用大司马,进一步巩固权柄了。

这两人一个坐镇于内,一个跋扈在外,若真联起手来,对世家门阀的冲击可想而知。

今日殿上这许多人,争的哪里是什么北伐与不北伐,而是想着怎样才能抑制住太后一家独大的态势。

反正那胡人远在洛阳,中有淮水线戍兵抵御,再不济还有长江天险相拦,打也打不到金陵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放着现成的好日子不过,非要弄险?

文臣队伍中,郗符抬起头,望着那袭繁丽夺目的绣衣。

触动大多数人的利益,为一场胜负难料的战事。

谢含灵,你到底在想什么?

主和派的人道:“谢含灵私德有亏,她所提之议,不可取信。”

郗符正晃神,下意识反驳:“此言差矣,她有什么私德不……”

忽然想起春夜宴上,谢澜安带走的那个美色男子,郗符心里窝火,舌头转个弯:“历来不因人废言,眼下议的是北伐,何必扯到别事上。”

他余光瞥过那道气定神闲的朱衣倩影,生硬地找补:“臣亦不赞同贸然北伐,此举是拿国运做赌注。”

“谢荆州何意?”

太后沉吟片刻,曼声询问。

众臣恍然,方才所受的震惊接二连,他们险些忘了,谢澜安的叔父谢逸夏亦在殿中,一齐望过去。

若说谢荆州和大司马配合作战,东西水陆两路,齐发北上,胜算的确便大大增加了。

可如此一来,陈郡谢氏在朝中的地位,不也跟着水涨船高,到时又要压过多少宗氏?

所以有时候明知可战,可赢,可复的国土,一掺杂进利益得失,不愿点头的也大有人在。

谢澜安同样看向二叔。

只有她知道,二叔直到昨日还住在东庐山,今早直接乘车回城参加朝会,他们并不曾通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