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般的强。但看到她问及其他人,好似一块石头落在心头,溅起尘埃。
看来对他的那句问候,真正的目的只是为探听消息罢了。她想问谁?那名高大的天山弟子?
他双眸黯淡,唇线绷直,瞬间感到无趣,甚至不想再看到这只灵蝶,便将它递给了沈溯微:“林殊月从妖域来的信。回一下。”
沈溯微没想到还能同妖域建立联系,他望着灵蝶上的问话,默然半晌,将踏入蜃境的六个修士的名字全部写上去。
这样,万一没有一个人活着回去,牺牲者的姓名能传回宗门。
徐千屿抓住灵蝶,目光扫过夹在其中的沈溯微的名字,心在狂跳,虽然这信不是师兄回的,但她也能感觉离他更近一些。
她也学着对面,将落在妖域众人的姓名写上去,放飞灵蝶。
沈溯微看到了一众姓名中,徐千屿的姓名,心中稍慰。将灵蝶揣进袖中,看向前方。
孚绍长跪在台阶上,手捧符书,面色阴郁地看,旁边摆着一只碗、一个瓶、一把伞。
到午夜十分,空寂的庭院忽然吵闹起来,只见那碗和瓶都长出了胳膊和腿,赫然是两个十三四岁少女模样的女鬼,那伞中也飘出个虚影,是一个头戴蝴蝶结的骷髅。几人切切察察地画符。
“这个有效符术大全可真难,昨天才背的又记不得了。”
“师姐又去应酬了?宗门昨日梁上添了宝灯,差点将我照得魂飞魄散,听说是梦影宗的长老送给师姐的,很是值钱,前些日子潜龙长老的夜明珠可以换下了。听说潜龙长老还送了师姐衣裙布匹,师姐说宗门用不上,没有收。”
孚绍刺啦撕去一页纸,揉成纸团,发出刺耳声响。
女鬼们道:“快临摹吧,一会儿师姐又说我们不如新来的师弟用功。”
“我们是鬼,画不了阳符,师弟是人;而且师弟可以画一整天,我们却只能夜晚现身,自比不了。”
“可是师弟如此用功,为何连我们鬼修的修为增长都比不上,真愁人。”
“师弟,”碗中女鬼小心地戳戳这名面色阴郁的男童,道,“你可有什么神通?”
孚绍的眼睛死气沉沉,最是怕人:“什么是神通?”
“就是你擅长,但旁人都不擅长的事。”
孚绍垂眼想了想:“我会缝人。”
“缝人?”
“比如将死人与狗缝在一起,让人活过来,还会学狗叫;又或者将蝎子缝进鬼肚子里,自此这鬼的爪上就有了蝎毒。”孚绍越说越兴奋道,“你们三个,我也可以缝在一起。”
他说完,庭院里的女鬼鸦雀无声。
只听叮呤咣啷一阵响,女鬼们躲进碗和瓶中,只张开四肢,像避瘟神一般奔逃进了阁子内。挂着铃铛的青色油纸伞也想跑,但行动不便,“啪嗒”摔在了地上:“……”
半晌,碗中女鬼从阁子里伸出一只鬼手,把花青伞捡了回去。
孚绍继续跪在空庭中画符,只是身边再无陪伴。
过了一会儿,忽然发疯,将符书扯烂了。不知什么时候,夜风吹动铃响,花凉雨出现坐在身旁,手上托着符书,发丝与披帛飘荡。她坐在孚绍旁边,指导他画符。
孚绍又将缝人的话讲了一遍,花凉雨只是笑了笑。
阶上深处露水,院中有桂香,但细辨,像桂花酒酿的味道,甜丝丝的。
微醺的酒酿气息从花凉雨身上传出来。
他于是想到师姐们的话:大师姐又去应酬了,好像有不少人喜欢她,挽留她。
孚绍侧眼,游神看向夜空中飘下的花瓣。
花瓣倏然消失,令他下颌一缩。
花凉雨将符书递给他,那上面竟出现了一枚完整的花瓣,似画上去的一般。花凉雨道:“这是我的神通,以凝视封禁术。我出生时,族人也视我为不详,怕我多看一眼会让他们丢了性命,一直以布条蒙着我的眼睛,想来跟你的‘缝人’也差不多。但使用得当,它也不会如何。”
“你不怕我吗?”孚绍忍不住道,“师父说,我会行差走错,我会是个坏人。”
花凉雨道:“别担心。我是大师姐,无论你们走得多远,我都会把你们找回来的。”
孚绍说:“我想学你的神通。”
花凉雨有些犯难,在符书上翻了一翻:“好似有个差不多的符咒,封印符?”
说到此处,一枚符咒忽然如飞星般自符书内旋出,变得极大极亮,像一枚不详的哭脸,朝画外三人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