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里很远,远到步兵根本跑不到便会被踩于马下,在经过赵之逸身旁时,严撼海一眼认出了他手上的人头,严撼海先是愕然,随即朝眼前的剑客点了点头,并未说话,率兵远去了。
严荣荣被留了下来,带领百余骑打扫战场,看是否有遗漏的散兵游勇。
严荣荣来到白衣剑客面前,翻身下马,她身上的甲胄已经沾染了不少鲜血,想来刚才也是冲在最前面的。
“这位英雄,在下严荣荣,请问英雄尊姓大名?”严荣荣一抱拳,颇有些豪迈的感觉。
赵之逸摸了摸鼻子,神色古怪,生平第一次被人称作英雄,多少有些不适应,但还是抱拳还礼道:“在下赵之逸。”
“哦,赵英雄,失敬,今日之事多谢了。”
赵之逸无奈地笑了笑,心想这小妮子怎么说起话来如此粗犷,女子果然还是学插花女红好一些,整天舞刀弄枪的终究会失了阴柔之美。
客套完严荣荣带人继续去打扫战场了,赵之逸有些疲惫,找了个地方盘膝坐了下来,闭目开始调整内息。
他所用的剑法名为惊鸿十三式,剑法前十二式平平无奇,奥秘在于第十三式,这一式名为草芥,草芥者,轻贱且微不足道,此招一出,人命皆如草芥。
草芥并非一招剑式,而是由前十二招积攒的杀气凝聚而成的必杀一式,将一往无前的气势封于剑鞘之内,不需拔剑而以气化剑,剑气所致一切皆化为胤粉。
赵之逸从刚入敌群就一刻不停地杀人,为的就是积攒杀气,最后在第十二式结束之时已经攒下了滔天杀气,气势更是在这时到达顶峰,后来的收剑入鞘看似随意,但其中艰辛只有他自己知晓。
剑每入鞘一寸杀气便会增长一分,阻力便会大一分,当三尺长剑全部归于鞘中,入鞘再出鞘的杀气就会化为搅碎一切的剑气。
在经过近一刻钟的调理过后,赵之逸体内被“草芥”一式抽走的气机才恢复了一些,随即站起身后开始环顾四周。
“大侠,您可真英勇!”
不知何时,从旁冒出一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年轻人装扮怪异,手中拿着锅铲,后背还背着一口大锅。
赵之逸眉头一皱,这人出现的倒是有些突兀。
“哦,我叫阿吉,您刚才可太厉害了,那么多北突兵都拦不住您。依我看,你比我们严将军可还厉害呢!”
“还有我们严大小姐,虽然也能打,但和您没法比……”
名叫阿吉的年轻人很自来熟,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就在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胖子,一把提起还在滔滔不绝的阿吉。
“你小子,说你怕死,你烧个火都能偷跑到战场上来,说你不怕死你握个刀都哆嗦,赶紧和我回去,那边忙疯了都。”
“哎呀我说多少次了,我握刀哆嗦那是因为兴奋!”
“别吹牛了,谁上战场总背个锅,赶紧走吧。”胖厨师不由分说提着阿吉往远处走去……
此时尚在打扫战场的严荣荣越看越心惊。混迹沙场多年的她一眼就能看出,遗留在战场中的尸体很多都是一击毙命,之前她只知道那不远处的白衣剑客武功高强,但真正亲眼见识到这些尸体,才知道他的实力到底有多恐怖。
从阵前到阵后,这段距离至少上百米,而这百米的距离,那人竟一路杀了过去,最令严荣荣心惊的还是北突大营之前的那方圆十步,纵使她没有亲眼看见当时的场景,但地面上纵横的沟壑以及满地碎裂的铁甲,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一路算下来,这短短的百米,他杀了又何止百人?
以一敌百!
当严荣荣想到这个词时,竟不由地脸红了,再看向远处已经起身的白衣剑客时,一袭铁甲裹红衣的严荣荣,眼神中竟有了不同的神采,这份神采,是在她二十多年人生中不曾出现过的。
处理完战场,严荣荣来到白衣剑客身前,开口询问:“你杀了多少人?”
“几百个吧,没细数。”赵之逸随口答道。
“哦。”得到答复的严荣荣有低头走开,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剑客喃喃自语:“什么情况?”
赵之逸伸伸懒腰,这最后一招属实有些过于骇人了,以后还是不要轻易释放的好,怀着这种想法,他吹了声口哨,随即,一匹白马从远处跑了过来,来到他身边后还用头蹭了蹭他。
“你倒是机灵,刚才那么多箭都没射到你?”
赵之逸一边笑骂,一边从马背上的口袋内取出一把荞麦,然后放在手心喂食给眼前颇有灵性的白马。
白马吃饱喝足后打了个响鼻,赵之逸知道它这是吃饱了,于是翻身上马,不远处一直观察着这边动向的严荣荣,眼见白衣男子翻身上马,竟有些着急,想要留下此人。却又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
就在这时,严撼海带着两万大军刚好从北边归来,老远便看到了已经立于马上的赵之逸,连忙催动马鞭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