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刘,你怎么能悔棋呢?”
“就一步,就一步。”
“什么就一步,这一局你都悔了五次了。”
“最后一次。”
王柄权闻言不禁摇了摇头,刘阁老是出了名的臭棋篓子,可偏偏又喜欢和别人对局,每每一把下来都要悔棋八九次,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久而久之,渐渐就没人愿意跟他下棋了,唯有这位和他有着几十年交情的孙大人,碍于面子不得不跟他过几招。
王柄权来到刘阁老身后,朝对面孙大人一拱手,算是打过招呼,这会刘阁老正皱着眉头思考呢,压根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个人。
“飞车。”王柄权小声提醒道。
刘阁老闻言立马露出茅塞顿开的表情,满脸含笑吃掉对面一匹马。
孙大人见状立即眉头紧锁起来,将卒子往前挪了一步。
“跳马。”
王柄权再次开口,刘阁老眼前一亮,跳马吃掉对面炮。
“将军!哈哈,老孙啊,你这棋力还差些火候。”
本来形势大好的孙大人此时满脸苦笑,他朝对面王柄权开口道:
“观棋不语真君子,八王爷你这……”
不待王柄权开口,刘阁老却是率先插话:
“老孙你输不起了不是?这是我学生,他这身本事还是我教的,谁下不是下?这壶酒你是请定了。”
王柄权朝对面老者一拱手,告罪一声:
“孙老莫怪,我是真小人,这顿酒,我来请。”
在朝堂之上可谓举足轻重的孙姓老者面露笑意道:
“一壶酒而已,不碍事的,这老家伙看中的是老夫私藏的一坛好酒,给他便给他罢,不知王爷驾到有何贵干?”
老者名叫孙成弘,从太祖时期便在朝廷任职,最高曾坐到一品大学士兼任顾命大臣,论资历不输眼前的刘阁老。
孙成弘是个闲散性子,为官几十年间,做出了不少成绩,但相较于朝堂,其更中意山水之间,因此早早就辞官隐退游山玩水去了,这些年也是老了,才在京城安了家。
……
王柄权看向自己的恩师,随即一揖到底,“弟子恳请老师回朝主持大局。”
“为何?”
刘阁老面露疑惑,他才刚隐退不久,朝中官员他还是了解的。
现任几位肱骨之臣为人是圆滑了些,但能耐也是有的,否则他也不至于会放心撒手不管。
王柄权面露苦笑,徐徐道来:
“想必老师您也清楚,如今的朝堂不缺能人,在三代帝王的努力下,朝中可谓无一人是庸才。
可他们越是有能耐,就越是谁都不服谁,当初的朝堂虽说文武官员各成一派,可也是力量均衡,互为掣肘。
如今先皇驾崩,新皇根基不稳,加上老一辈官员接连隐退,这些新晋官员竟出现了结党营私的迹象。
当年如同铁通一般的文臣阵营,已经被分割成了多份。
说他们抗旨不尊或许夸大了,但欺上媚下却是使得极其顺手,直到现在,半个月前下达的指令仍有人拖着不执行,每每问起都以各种理由搪塞。
弟子实在是没了法子才来找恩师帮忙的。”
王柄权将自己这半个月来受的窝囊气一口气都说了出来,对面两个老者闻言也是皱眉思索了起来。
结党营私向来是朝堂大忌,但何为结党何为营私,界限很是模糊。
若是严格算起来,眼下两位老人一起下象棋也可以视作结党营私。
正因为不好判定,所以只要做得不是太过火,皇帝大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像眼前这般联合起来欺负皇上的,还真是头一次。
王柄权也很被动,虽然皇帝临死前让他做顾命大臣,可享生杀大权,但他思虑再三还是拒绝了。
当今陛下太过年轻,许多事需要学习,若是什么都由自己来把持,这皇帝恐怕永远也成不了才。
所以王柄权如今只不过是有着王爷头衔的首辅,有很多东西不方便去做,若真的不管不顾做了,少不了一个借机铲除异己的骂名,指不定还会传出“天子以令诸侯”这类诛心言论。
有时候王柄权也在想,若自己是皇帝,早就廷杖伺候了,哪里轮得到你们在这耀武扬威?
……
刘阁老捋着胡子思忖片刻后,看向对面孙成弘,“老孙,你怎么看?”
后者哑然笑道:
“能怎么看?山上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帮小崽子是缺点敲打了。”
“你鬼主意多,给想个办法。”
“这叫什么话?”孙成弘笑骂一句,紧接着正色道:“不过办法确实有一个,你俩附耳过来。”
半晌过后,王柄权和刘阁老对视一眼,哭笑不得,这招挺损啊。
王柄权犹豫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