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赤毗真寺内,一老一小两个和尚枯坐三天有余,即使期间水米未进,寺内僧众也不敢打搅。
这两位都是当世赫赫有名的活佛,拥有无上智慧,本该斗法的二人自打见面后却是一言不发,只是盘膝对坐。
小和尚手中一串纯白念珠,偶尔转动一下,对面据传是大日如来转世的老和尚则是一串乌黑念珠,每当小和尚转动念珠时,老和尚便会停下动作,许久过后,才会转动,周而复始。
佛家常有辩经一说,普通僧人会端坐蒲团,就经文中某一段进行辩论,引经据典,阐述各自的理解。
高僧则玄之又玄,一会指天一会指地,一会伸出五指,一会抚摸头顶……连说话都省了,外人看得一头雾水。
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辩经方式,也招来了不少非议,甚至还有人为此特意编撰了笑话,嘲讽释教故弄玄虚。
……
“师祖他老人家都三天没吃东西了,不要紧吧?”
“你懂什么?那叫入定,师父说了,入定以后,神游万里,即使不吃不喝也没事。”
毗真寺后院,一对小沙弥窃窃私语。
“你说咱什么时候能入定啊?”
“不知道,师父说,寺中好多师叔师伯修习了几十年,都还没入定过,这事越是着急,就越求不得。”
两名小沙弥谈话之际,屋内两位年纪相差悬殊的和尚终于有了变化,只见年长和尚率先露出笑容,语气平静道:
“罢了,照咱俩这么辩下去,怕是到年底也没个结果。
密宗和中原佛门都主张济世救人,当下外面就有一场浩劫,不如你我比比谁救下的性命多?”
小和尚闻言点点头,率先起身向屋外走去,老和尚紧随其后。
……
西赤京师内,刀枪林立气氛紧张,城内仅有兵丁两万,城外却有八百白象军外加五万精兵。
一个月前,西赤公主阿普只身前往其叔父班纳吉的驻地寻求援助,班纳吉很是热情,不但带阿普游览了当地名景,而且还送了她不少珍贵的珠宝,可对于借兵一事,却是闭口不提。
每次阿普提起,也都是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阿普心中生疑,暗中送出一封书信,次日,班纳吉的亲卫围住了阿普下榻的房间,名义上守护,实则是软禁。
阿普这才知道,对方已经和一位皇子有了牵连,成事之前,她将会一直被关在这。
七日后的夜里,班纳吉的白象军营突遭火灾,白象四散逃窜,慌乱中踩死不少象兵。
大半夜被吵醒的班纳吉要去查看,却在半路被一群手持利刃的人截了下来,五花大绑后带到一处满是刑具的地方。
在对方一通威逼利诱下,班纳吉不但写了释放阿普的亲笔信,甚至连白象军都双手奉上,倒不是因为怕死,想当年他与老皇帝争夺皇位之时,个中惊险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所以最终选择了妥协,实在是对方刑讯手段太过下作。
其中一个看守之人,会时不时摸摸他的屁股,口中啧啧有声,这让班纳吉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在肉体和和心灵的双重摧残下,他最终选择了妥协。
当阿普带着八百白象兵和阿修会和才知道,原来当初那封密信并未送出,而是直接被截下了,阿普不禁有些疑惑,既然不是阿修,那救了自己的人会是谁。
三日后,两万西赤精兵打东边而来,就在众人严阵以待之时,阿普却认出了对方的领头人物,正是那位钟情于自己的西赤将领。
男子名叫阿南德,三十出头,是西赤朝堂少壮派领军人物,年纪轻轻就独自执掌三万精兵,常年驻扎东部沿线,与王朝军互成犄角。
“阿普,好久不见。”
男子熟络的开口。
“你不是刚从班纳吉手上把我救下吗?”
阿普也不愚笨,如今西赤局势,也就只有对方会出手相助了。
男子闻言憨厚一笑,不置可否,一旁的阿修见状却是如临大敌,暗替自家将军担心。
……
之后二十天,有了八百白象军和两万西赤精兵的加持,阿普一方势如破竹,不但迅速攻到河对岸,而且一口气打到了京师。
由两位皇子掌控的沿途各军一开始还想抵抗,在发现根本不是对手后,要么丢盔弃甲逃跑,要么被阿普收编,等攻到京城时,阿普已是五万军队在手。
城中两万军队严阵以待,除却一些老弱外,其余人皆是携家带口早早逃出城去。这座平日里百姓削尖脑袋想进入的王城,此刻俨然成了龙潭虎穴。
阿普身披轻甲,腰挎利刃,二十多天的战斗,让这位眉目清秀的女子脸上多出几分英气和杀气,她看着城门方向说道:
“午时发起进攻。”
“是。”“明白。”
两个男子一起答道,说完便相互对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