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荣荣再次来到王柄权面前时,早就没了委屈的模样。一如往常那般,为对方盛好饭菜,讲着这半年来京中发生的事情,尽量不去询问对方的伤心事。
王柄权也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料到两人久别重逢后会是这样,既没有拥抱也没有欣喜,哪怕连一句思念都没道。
或许是觉着自己背叛了对方,心中过意不去,王柄权没有像往常一样嬉皮笑脸,只是默默低头吃着饭菜。
两人各怀心思,都在努力去适应这份失而复得的感觉。
吃过早饭,严荣荣便出门了,王柄权没去过问,独自一人来到院中。
王府院中有两架秋千,此时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正坐在其中一架上,王柄权见状心情不由舒畅了一些,目露笑意,来到一旁,直接坐在空余的另一架上。
小孩一见到他,顿时显得有些不自然,面色中带着些许畏惧和疏远。
儿子的反应虽然让王柄权有些黯然,但他还是笑着说道:
“潜英,站起来,让爹看看长高没有。”
小潜英面露犹豫,挪了挪屁股离得更远一些,这才小声道:
“爹,你坐鸟屎上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
王柄权黑着脸回屋换下了早上刚穿上的文士长衫,再次出门时刚好遇到了小春子。
对于小春子王柄权自然没什么拘谨,二人即便十年八年不见,也不会影响感情。
王柄权这次没再去坐那秋千,而是来到院中石桌旁,坐了下去,小春子则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你他娘怎么跟个鹌鹑一样,有屁就放。”
王柄权笑骂道,二人相识多年,虽不说一撅屁股就知道对方拉什么屎,但瘪屁的表情还是能瞧出来地。
小春子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道:
“那个,都是楚里夏那丫头……”
“她咋了?”
“她叫我来骂您一顿。”
王柄权“呵”地笑了一声,提起一旁茶壶,“她怎么不自己来?”
“她说看见您就泛恶心。”小春子如实答道。
“……”
王柄权拿出两个茶杯,各自倒上一杯,然后递给对方道:
“来,坐下说。”
小春子先是一愣,随即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主子对面,开口道:
“这半年来,苦了王妃了,她既要打听您的消息,还要打理整个家,虽说吃喝照旧,可气色明显差了许多。
当初她为了从周九二那里打听到您的行踪,甚至都给那老道跪下了,殿下也别怪小的多嘴,我知道您心里难受,可王妃也憋着委屈呢。”
王柄权面无表情的喝着茶水,待对方一口气说完,这才瞥了他一眼道:
“愣着干什么?备车呀!”
“哎!”
小春子立马会意,然后屁颠屁颠朝外面跑去。
……
公主府内,严荣荣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自己这半年的心酸委屈,一旁的三公主一脸心疼,中途不止一次拿眼睛去剜坐在一旁的男子。
连黎一脸无辜,心说他王柄权犯的错误,你老拿我出气算什么?
“荣荣,听姐姐一句劝,别跟男人置气,不值当,改天我去你们府上,狠狠说叨他几句。
你之前不也说过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怎么当初劝别人的话语,放到自己身上就说不过去了呢?”
三公主递上手绢,苦口婆心劝解着。
严荣荣接过手绢,狠狠擤了把鼻涕,边抽泣边说道:
“我也劝过自己,可不知怎地,看到那身新衣,就忍不住伤心。”
说完他便把擤过鼻涕的手绢又还了回去。
三公主虽然心疼这上好绢丝织成的手绢,可也不好表露,只得再次剜一眼旁边的连驸马,继续说道:
“这样,一会姐姐陪你将京城大小商铺都逛个遍,好好发泄一番。”
严荣荣闻言却是摇摇头,“不用了,当家方知柴米贵,我去年买的衣服还没穿呢。”
“是吗,那你身上这件是哪来的?从没见你穿过,看着面料不错。”
三公主抓紧机会,悄无声息地开始转移话题。
严荣荣闻言果然上当了,扯着衣袖说道:
“这件是在京城一家小铺子买的,别看地方小,东西是真不错,改天我带姐姐去看看。”
“京城居然还有我没去过的铺子,那我可得好好逛逛。”
两个女子这会又开始讨论起衣服来了,三公主悄悄朝一旁男子使了个眼色,后者则面露无奈,很识趣地离开了。
驸马连黎来到前厅,刚好遇到前来接严荣荣回府的王柄权。
两个男人都没有开口,仅是对视一眼,就不约而同地露出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