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离开青岚宗,去青州开一家医馆。”
“你安心养病。”
温濯点头,眸底漾起浅淡的笑:“好。”
他咳嗽道:“有了你这番承诺,我定会多撑些时日。”
白茸陪了温濯一整日,与他说话,夜半才回了住处,只觉头重脚轻,倒头就睡。
这几日,她和祝明决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药的事情,只是每日陪着温濯。
白茸精力还没完全恢复,操劳过度后,夜间经常会觉得头疼。
这日醒来后,她方才发现,枕席又湿了大片,估摸着,又是在梦中流泪了,白茸如今很习惯这种事情了,也并未太在意。
室内空空荡荡,风徐徐吹入,倒是没有多少夏日燥意,较外头凉爽太多。
用过早膳,白茸方才想起漆灵山中的龙鳞一事来,都已经过了好多日了,她如今记性不太好,经常会发呆忘事。
白茸再去了一次漆灵山,发现那个榕树树洞竟然已经空了。
她愣了一会儿,她的本命禁制毫无破损,可是,树洞已经空了。
白茸爬去山顶,洞窟中,湖面还漂浮着残余的浮冰,那条受伤的银龙已经无影无踪。
她最近在宗内没有听说过任何遇龙的传闻,应该是没被发现的。或许,是他恢复之后拿走了树洞中的鳞片,随即自行离开了吧。
白茸想,这一段奇缘本就来得离奇,结束于此,也算是一种不错的结局。
*
这日清晨,白衣青年从练完剑,从竹林中回来。
灼霜问:“主人,要不要搬回葭月台居住?”
葭月台上的温度更适合沈长离,他们天生喜欢低温寒凉的地方,沈长离却偏要住在温暖的梦往亭。
这段时间入夏,天气越发燥热,灼霜也不喜欢,它看得出沈长离也不喜欢,他却偏要如此。
“无妨。”他淡淡道。
他细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把乌金匕首,银色的血渍还未干。
那男人没别的长处,生命力倒是顽强,都到现在了,还顽强吊着那一口气,就是死活不断气。也是,让别人女人这般陪着他,日夜贴身照顾,迟些断气,倒也划算。
沈长离掩上松散的衣襟,心口留下一道狰狞的伤痕,已经结痂了。
这具漂亮紧致的躯体上,有许多伤痕,这么多年执剑生
涯留下的,不过他从来不在乎,也从没叫人见到过。
他一身精绝的修为和绝顶的剑术,固然有天赋原因,也离不开这么多年的苦修。
灼霜沉默了一瞬:“主人,是否要回漆灵山再探查一番?”
沈长离五感被封印的时候,灼霜自然也感觉不到外界,所以,它也没看到是谁。只是,它记得以前,白姑娘手指触摸剑身时的触感,和那日抚摸龙身时的感觉极为相似…
那日,她抚着龙角时,主人的身体变化实在太明显,遮不住,他也没遮掩的意思。不过白姑娘傻乎乎的不懂,主人又素来冷淡样,她完全没发现。
灼霜也不清楚,是否所有姑娘的手指都是这般温软又细腻的,照顾主人的动作那样的柔和,轻轻的,生怕弄疼了他,她是个温柔到了骨子里的姑娘。
他垂睫,整理好衣襟后,已经恢复了平时仪容,显得分外清冷,淡淡道:“何必浪费精力。”
至少他睁眼时,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楚挽璃,楚挽璃也看到了他的原身。
与她成亲,他紊乱满溢的灵力可以解决,也不必再受飞升之扰。
是一桩没有任何缺点的完美姻缘。
他又有什么不接受的道理呢?
下了小苍山,楚挽璃便又来了。
下山之后,楚挽璃便一直缠着楚复远,一心想快些定下来,随后向全宗门公开他们的婚事。
她已经要楚复远早早操办好了她的嫁妆,只待沈长离上门提亲。
只是最近红月将近,人间动荡,之前逃脱的九尾狐与赤音鸾下落不明,青岚宗高层聚首后,得知不周山的新异变,再度加强了宗内戒严。
沈长离闭关了半月,出关后便被孙吾请去诛妖,青岚宗捉拿的部分妖力深厚的妖兽,除去沈长离,没人能诛杀。
议亲开始于纳采,纳采之礼需要男方上门,没有女方提亲的道理。
沈长离这段时间太忙,没空空出手来操办这些闲事,楚挽璃也知道他性情,他是个视自己的目标与前途远重于爱情的男人。因此也不敢催什么,只是越发频繁来梦往亭看他。
沈长离正在案几前写字,背脊笔挺。
天光日暖,楚挽璃正坐在他身侧,悄声说:“哥哥,可以再让我看看你的原身吗?”
她查阅了一些资料,要如何当他的伴侣。夔龙的敏感地带在龙角和尾部,都是只有伴侣才能触碰的地方,若是可以…哥哥应该能享受到。
他微笑着说:“丑陋骇人,恐惊着你。”
她自不必替他做这些事情。
哪里丑陋了?楚挽璃完全不觉得,其实那日她都没看太清楚,只是惊鸿一瞥,他便已经化回了人身。
楚挽璃托腮看他写字。
直到他搁下笔,转眸看着她:“你觉得,我能否当个好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