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好。
城里的有钱人家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她问刘二,“除了衣服,还有没有奇怪之处?”
“有啊,不知那户人家是哪儿的人,背篓已算深了,尸体却暴露在外面的,说是尸骨生蛆,底下燃烧着炭,阻止蛆乱爬...”说到这,刘二脑子有什么一闪而过,须臾,他震惊道,“不是炭...”
大热天烧炭的话温度肯定高,但挨近背篓的人却没喊热。
他张了张嘴,有个荒唐的想法。
粮,背篓底下是粮。
梨花也想到了,宁愿用这种办法也要送粮出城,约莫早就收到了什么风声。
她问,“那户人家姓什么?”
“官差没问。”
“那样的人家多吗?”
“不算少。”
北城门没什么难民,基本都是出城的人,且多是有牛车的队伍,刘二越想越心惊,“三娘子,城里莫不是要变天了?”
“多半是。”
“咱要不要先出城,你和三东家汇合,我去南城门等赵大郎他们?”
青葵县是北上的必经之路,即使在南城门等到赵大壮他们也得进城,梨花说不用,“明早咱去正街等大堂伯他们。”
街边时不时有人影晃过,看到梨花她们也不敢靠近。
城里治安不好,谁敢贸贸然接近来历不明的人?
如此,梨花和刘二安稳过了一夜,天麻麻亮时,一大一小就出了门。
期间,刘二把菽渣饼分给梨花吃了,到正街时,城门还关着,城门外亮着火光,隐约有无数哭嚎声,谨防城门边的官差注意到她们,两人在一处黑暗的角落蹲着。
天亮后,陆陆续续有人拖家带口的进城。
不过盘查得更严了,十户人家,约莫只有三四户进得来。
山珍饭馆仍关着,梨花去附近溜达了圈,里面的桌椅差不多搬空了,地上满是苍蝇蚊虫,跟遭到打劫没什么两样。
梨花顺着半掩的窗户爬进去搜了一圈,灶房一片狼藉,碗筷不剩。
刘二不安的情绪愈发强烈,“三娘子,城里离乱怕是不久了。”
山珍饭馆的东家是衙门里某位老爷的亲戚,那些人连饭馆都敢偷,明抢是迟早的事。
“是啊。”
可惜在那段记忆里,族里人还固执地守在村里不肯离去。
梨花没有搜到有用的东西,继续去正街候着,太阳落山时,有两个贼眉鼠眼的人牵着几个孩子经过,余光瞥到梨花时,眼睛亮了一瞬,“郎君可是想卖女儿?”
刘二呲牙,“滚。”
长脸男子不肯离去,“粮价疯涨,粮铺下次开门不知又是什么价,郎君要是信我,我给...”
刘二挥起镰刀,脸色变得狰狞。
梨花倒是没什么表情,“价格几许?”
长脸男慢悠悠比了个数。
梨花波澜不惊的问,“五贯?”
长脸男摇头,“五百钱。”
怕梨花嫌少,他拉过身后的一小姑娘,“这是我今个儿买来的,四百钱,小娘子你模样更精致些我这才多出了一百钱。”
一百钱,按照眼下的行情,也就两斤好粮的价。
人命如草芥,梨花早就见识过了,但再次面对这种事,心里仍不舒服。
她问男子,“你们只买小孩吗?”
长脸男没太明白。
梨花又问,“大人几钱?”
“......”长脸男打量着对自己龇牙咧嘴的汉子,琢磨小姑娘的意思,“你想卖了他?”
刘二:“......”
“不卖,我好奇问问。”
长脸男侧目与伙伴交换个眼神,都摸不准小姑娘的心思。
正常来说,没有人家会买大人,大人食量大,心眼多,不易养得熟,稍不留神,主人家还会遭到算计。
当然,户籍管理严苛,照理说不会发生仆人祸害主人的事,可今时不同往日,哪怕告官,衙门恐怕也管不过来。
他回答,“大人的话,约莫也就几十钱吧。”
几十钱都不见得好卖。
这话男子没说,毕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他也只能胡乱说个数。
他问梨花,“你们家哪儿的?”
青葵县底下的几个镇有自己的口音,但梨花的口音模糊得很,听不太出来。
梨花没答,“你们从哪儿过来的?”
“西市那边。”长脸男子对梨花没有戒心。
“那边有粮铺开门吗?”
“有,不过你们赶过去估计都关门了。”
长脸男子掏出竹筒喝水,身后的孩子们俱停了下来,有两个孩子估计是兄弟,互相搀扶着,眼泪流个不停,梨花扫了眼,“要把这些人卖去何处?”
这边是城南,这两人莫不是想往南边去?
长脸男回头看了眼今日的货,咧嘴笑了下,“南边。”
“南边在闹灾。”
长脸男不知梨花为何不怕他,要知道,他去集市,所有的孩子看到他就哭,像这个小姑娘这般淡定的却是少见。
“不闹灾哪有我们挣钱的地儿。”长脸男屈膝,凑近梨花欲看个清楚,留意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