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还小呢,穿鲜亮点好看。”
买了大衣,许小华觉得差不多了。
秦羽笑道:“糖果还是要买些的,你回家来,也是一桩喜事,给邻居们分点糖果吧!”说着,就去副食品柜台前,称了一斤水果硬糖、一斤玉米软糖、半斤大白兔奶糖。
旁边排队的婶子手里攥着一张“特供糖票”,正排着队买精细白糖,有些羡慕地笑问道:“妹子,买这么多糖,家里是要办喜事吗?”边说边看她旁边的许小华,“是这孩子的哥哥还是姐姐啊?”
这个年代,糖是战略物资,相当紧俏,一个季度一个人才能配发一、二两糖票,像秦羽一下子买了两斤半,一看就是家里有喜事,凑了票过来的。
许小华本来营养就跟不上,看起来至多就才十五六岁的模样,所以大婶猜测是这家里其他孩子的喜事。
秦羽笑道:“是有喜事,不过不是结亲或升学,是我这女儿,丢了十一年,这两天才回家来。”
婶子一愣,很快啧啧叹道:“我的老天呐,那可不容易,这等于大海捞针了吧?”
旁边排队买糖果的人,也都感叹道:“孩子丢了这么多年,还能找到,您家肯定是积了福气的。”
又有人问到:“在哪里找到的啊?”
秦羽笑道;“在杭城,孩子养父母都是好人。”
大家立即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秦羽没想到随口聊一句,这么多人围过来,怕女儿觉得尴尬,忙打开纸袋子,给相邻的婶子几人散了几颗糖,“承大家吉言,大家伙也甜甜嘴。”
“哎,好,那我们也沾沾喜气,谢谢大妹子。”
“小花花,咱们走吧!”眼见看热闹的人多起来,秦羽忙拉着女儿逃也似的走了。
正在旁边烟酒柜台前,买酒的徐庆元,忽然耳朵动了一下,等他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跟着她的妈妈匆匆往楼梯那边赶。
刚准备抬脚去看一下,被他姑姑徐晓岚拉了一下,“庆元,我们家和许家也算世交,明天过去,单拎两瓶酒是不是轻了些?再买些茶叶好不好?”
顿了一下又道:“你有个没出五服的堂姑也嫁到那条胡同里,这次的事,还得请她当个中间人,起个话头,探探那边的口风。”
徐庆元点点头,眼看着人就要下楼梯,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好,姑姑你看着安排,我遇到个熟人,过去看看。”
徐晓岚以为他是遇到同学了,也没在意,“行,你去,我先看看。”
这边徐庆元追到楼梯下面的时候,已经没有刚才那对母女的身影了,心里微微琢磨了一回,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没有理由,隔了这么多年,还能碰到那个小姑娘。
但是这么些年,他只要一想到,那个妹妹没有等到他,心里就忍不住发慌,有时候半夜还会从梦里惊醒。
徐庆元回来的时候,路过食品柜台,忽然听到有人说:“那大姐真是好福气,丢了十一年呢,竟然还能找回来。”
“是啊,孩子全须全尾的不说,瞅着也挺懂事的样子,站在她妈妈边上大大方方的。”
“你看她衣服虽然补丁多,倒还干净整洁,看着也就是日子过得穷点,人应该没受什么罪。”
“穷点不怕啊,穷点还锻炼了孩子的心性,只要人品好,这大姐的福气长着呢!”
徐庆元整个人呆愣在原地,脑子一阵“嗡嗡”声,十一年,也就是1952年。他刚才没有听错,真得是那个小妹妹,叫“小花花”的妹妹!
徐晓岚见侄子回来了,正准备问他,自己选的东西合不合适,就见侄子忽然魔怔一样,猛地往楼底下跑去,像是有什么宝藏等着他去抢一样。
她还没见过这孩子这么慌张过,心里不由纳闷起来,她家离开京市也有好些年了,庆元这是遇到谁了?
***
上午秦羽母女俩一走,曹云霞也送丈夫出门,一边和丈夫道:“小华说想去工厂里当工人,你看,我要不要帮着问一下我以前的老同学们?”她解放前,毕业于川省化工学院,同学们现在很多都在工厂担任中高级领导了。
安排一个临时工的岗位并不难。
许怀安沉吟了一下道:“这事不急,孩子说是这样说,咱们做长辈的,还是得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她读书这么好,继续念高中是最好的。”在许怀安看来,侄女儿这么聪明,要是好好培养,说不定他家又能出一个博士。
又叮嘱妻子道:“孩子毕竟刚回来,和咱们也没有很深的感情,言语上要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云霞你也多担当一点,别和她计较。”说完,似乎觉得这话会让妻子多想,补充道:“你自己身子不好,不好多烦神的。”
曹云霞勉强笑道:“知道了,我一个长辈,还真能和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计较了。你今天单位要是不忙,就早点回来。”
许怀安点点头。
等丈夫出了胡同,曹云霞才慢腾腾地往回走,一到家就见客厅里的餐桌还没收拾,婆婆拉着林姐在裁布料。
曹云霞主动走过去,把桌子上剩下的碗筷收拾了下。
林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云霞,你放着吧,我这马上就好!”
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