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陆家人害了。”她爸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闷闷的,好像哭了。
但白鹿可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她装没听出来。
“我猜到了。爸爸,下毒害奶奶的人,是你同父异母的几个哥哥,对吗?”
她爸闷闷的‘嗯’了一声儿:“在我十六岁那年,陆老头有意让我继承陆氏。不久,陆家人就给我下了毒。我命硬,运气好,没吃那糕点,你奶奶最爱吃软糯的糕点,平常我都是陪你奶奶一起吃的。”
白鹿捏起拳头:“陆董不让你查,对吗?你是他儿子,下毒的也是他儿子。对他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件事就不了了之。这委屈,就让我奶奶生生咽了。”
“老子会在乎陆城的话?我查出来了。可你奶奶不许我动手。”
她爸是真的哭了。
眼泪落在她的脖颈,灼烧了她的皮肤。
像硫酸,又烧又疼。
白鹿鼻尖一酸,她也想哭:“爸爸,你又不是孝子,你就是个逆子。你管他那么多,你就先斩后奏,把下毒的人先弄死再说。人都死了,奶奶再气也不能让死人复生。”
陆奕庭身体一抖,声音徒然低了八调:“陆小鹿,你他娘的真不愧是我闺女。想的和我一样,可那结果就是——”
“陆奕庭一枪打穿了他妈妈的大腿。”陆城还是那张威严的脸,拐杖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虽无大碍,可他妈妈再也不能跳舞了。他妈妈原本是芭蕾舞台上最耀眼的那只白天鹅。”
陆奕庭浑身发抖的更凶了,但却不再是自责和痛苦,而是愤怒。
白鹿抢在她爸发火之前,将她爸护在身后,像只炸了毛的小母鸡:“你哪位?我们父女俩说点自家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多嘴?我爸不会亲口告诉我啊?非要你代劳?不好意思,离我们父女俩远点,不待见你。”
陆城不怒反笑:“不愧是陆奕庭的女儿,和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白鹿逼着自己笑,不但要笑,还要笑的又甜又乖。
笑得有多甜,说出口的话就有多锋利:“谢谢呀,我就该像我爸爸,这是对我最高的赞美。我不像我爸爸,要是像了连妻子和儿子的周全都护不住的人,那我就得抹脖子自戕啦。”
陆城那张威严且刻板的脸,第一次有了变化。
白鹿挑衅的扬起小下巴:“护不住妻子和儿子就算啦,想来想去至少还能拿亲情这块遮羞布挡一挡啦。可有仇也不能报,这就不配当男人啦!”
陆城用拐杖狠狠的戳在地上:“陆鹿!”
“是呀,你有难处,手心手背你都是肉。所以这委屈,就让我爸爸和奶奶吞啦。”白鹿靠在她爸的胸口,她用小身体支撑着她爸,也从她爸的身上汲取力量。
她寸步不让的迎上陆城过分锋利的目光:“陆董,你说错了一点,我不但像我爸爸,我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比我爸爸还记仇,还狠毒。你已经没护住你儿子一次了,希望你这次一定要好好护住你儿子。千万千万,别让你儿子死在我的手里。”
“我陆小鹿,天性狠毒,手段阴险,心思恶毒。我就一个优点,护犊子。”
说完,白鹿双腿有些软,她爸却从身后扶住了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道:“陆小鹿,回家爸爸给你做菜吃。”
白鹿:别了吧爸爸,我表现的这么好,你就别给我投毒了。
她和她爸不但脾气像,连厨房杀手这一点都很像。
就无语。
陆城那笔直的脊背,似乎弯曲了一点,他握紧了拐杖:“陆小鹿,你爸爸有没有告诉你,害了你奶奶的儿媳妇,被我赶出家门。净身出户后,她没两年就病死了。至于我的儿子,我也剥夺了他的继承权,又打断了他一双腿。”
“操——”
“陆董,这算是恩赐吗?”白鹿及时捂住她爸爆粗口的嘴,慢条斯理的反问:“你真把自己当万民朝拜的皇帝了吗?帝王权衡之术,被你用在了家里?这个受了委屈,就打那个一巴掌,无非就是一个平衡嘛。我到是想问陆董一句了,我爸爸和奶奶,何曾觊觎过陆氏?既然他们没有觊觎过,你为什么觉得把陆氏给我爸爸,我爸爸就该对你感恩戴德呢?”
陆奕庭扒开女儿的手:“老子不靠你,照样赚的盆满钵满。”
“靠联合顾翩然骗你老子赚的盆满钵满。”陆城冷冷的问:“这就是你的不靠我?”
“商场如战场,本来就是诡谲莫测。陆董,你自己棋差一招,着了别人的算计,技不如人就算了,至少该有认输的气度。”白鹿那小嘴,也是刻薄的很:“别输不起呀,陆董。”
陆奕庭是领教过黑心小棉袄的伶牙俐齿,气的他七窍生烟。
而今天,换陆城七窍生烟了。
爽就一个字。
说千百遍都不嫌多。
陆奕庭揉揉女儿的脑袋:“走,回家,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