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行不是要拆她台,而是看出来她真的生气了,想要活跃一下气氛。
开心果很少生气,甭管是赵荟彤让她在元旦晚会出丑,还是铭滢要置她于死地,她都是乐呵呵的没心没肺的德行。
就笑着乐着开着玩笑聊着天,就把事情解决了。
能让开心果生气的人和事,也就是她放在心尖尖儿上的这些人了。
顾总肯定算一个。
唐行抓起顾翩然的参茶杯递给她:“大人消消气,喝杯水,润润嗓子。”
白鹿气得要死,把她三叔的眼镜盒敲得砰砰作响:“没人管你,你就要上天了呀顾翩然!熬夜,不睡觉,不吃饭,谁劝都不听,你还想干什么?你是不是不想管我了呀,就憋着一口气找猝死?!我嫁人的时候,还想让你和我爸送我出嫁呢!我爸又靠不住,我只能让你帮我带孩子了!你要是死了,听不到你外孙喊你三姥爷三姥爷,就问你你后悔不后悔?”
顾翩然走过去,揉了揉宝贝侄女的脑袋,看见闺女眼眶都红了,可给他心疼坏了:“你别听老陈瞎说,我又不是铁打的,累了困了肯定就去睡觉了。昨天老陈加完班回家是九点多一点,他一走我就睡了,睡到五点多快六点才起来。”
白鹿:“那你不按时吃饭,陈副总让你吃热乎的你也不听,这些呢?啥工作啊,这么着急?吃顿饭再忙的时间都没有啊?美利坚总tong都没你忙!你自己说,你活不到八十岁,怎么五世同堂?你身体不好,怎么带外孙带重外孙?我爸不靠谱,我可不放心把小朋友交给他带。”
顾翩然又心疼又暖心,同时也很气:“小狐狸,你别给我见缝插针,搞小花样。我刚才就忍着没说你,你结什么婚?你才多大就想结婚?我带什么外孙?哪儿来的外孙?你训我就训我,别夹带私货。”
被她三叔看穿了,白鹿略有点尴尬。
她三叔这脑子也太好使了吧,一大堆话里愣是能找到她夹带私货的地方。
神烦!
正常人挨训的时候,能留意到这些小私货吗?
白鹿伸手一指:“你别跟我套近乎,去,在你位置上站好,我还没审完你呢。”
顾翩然气笑了,不轻不重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审什么审,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这么辛苦啊?顾氏的工作没那么忙,也没那么累人,累人又繁琐,还必须我亲力亲为,半点都不能假手于人的是你们陆氏。”
白鹿缩了缩脖子,鹿大人的气场从两米八缩到了一十八,厘米。
她看了看陈师爷和唐打手,结果他们俩这时候默契起来了,连忙回避了她的视线。
陈师爷最过分了,不但回避了她的目光,听到‘陆氏’两个字,都顾不上打个招呼了,忙不迭的撒腿就朝外跑,生怕自己跑慢了一秒钟,多听了一句话,惹祸上身。
顾翩然浅浅的侧坐在办公桌上,一条腿微微悬空,一条腿踩在地上,唐行立刻化身狗腿子,就是刚才的陈副总。
屁颠颠的给顾翩然的参茶杯添了热水,又双手奉上:“顾总,喝水。”
顾翩然端着参茶杯,语气轻轻柔柔的,但极具杀伤力的丢下一个又一个问题:“鹿总交给我的事儿,我能不办好吗?不办好我怎么给鹿总交代?陆氏的事儿,我能交给别人吗?是不是得我亲力亲为?陆氏那些人,有哪个是好相与的?我不多费点心思能行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差点都给鹿总砸厥过去了。
白鹿咳嗽了一声:“那你也不能这么熬呀,陆氏的事儿你不方便交给外人,可以扔给姓霍的嘛。霍衍放又不是别人,他是自家人——”
在她三叔笑盈盈,笑呵呵,笑里藏刀,刀光剑影的目光下,白鹿默默的憋了回去,然后从善如流的改口道:“反正不管怎么说,你不好好睡觉不好好吃饭,这么熬自己的身体就是不对。你做得不对,我还不能说你两句啦?不然我们给奶奶打电话嘛,让她评评理!看你该不该被骂。”
顾翩然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她的鼻尖儿:“小祖宗,你就别再给顾叔叔找事儿了行不行。顾叔叔好不容易才忙过这一阵,你让我好好休息休息,别让我在休息的时候还要被你奶奶骂。”
白鹿哼唧一声:“奶奶知道了,她一准得杀回来,然后揪着你的后脖颈子让你一天吃八顿饭,吃完就押送你去睡觉。你要是不听话,她就哭给你看,让你心疼死,内疚死!你自己照过镜子没有啊?你那脸颊都凹进去了。”
顾翩然轻轻的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侧脸:“那就在你奶奶回来之前,我争取吃的胖点,不让她看出来。”
白鹿嘴一撇,感觉马上就要哭出来了:“那我看见了就没事啊?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心疼啊?”
顾翩然最怕宝贝侄女掉眼泪了。
尽管他心里特清楚,小狐狸这眼泪,撑死最多只有三分真,剩下全是演技。
可顾总看穿了也没用,他照样还是得着了小狐狸的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