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3)

两人穿过游廊刚刚入席,席间便静了片刻,覃淼抬起头来,面上带着几分笑意,道:“抱歉来晚了,只是实在期待今日的宴会,昨夜竟未睡好,今日便起晚了些。”

她仍有病容,但添在这样一张花颜月貌的脸上,只叫人心生怜意,自然没人怪她,李延叫她快快入席,她缓缓坐下之时,有人手忙脚乱地打翻了自己桌上的酒杯。

覃彩绣环顾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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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所有人都在看她们。

她不知覃淼为何要这样,但她能看出李宏的目光变得坚定,李定的目光更加不甘。

虽如今光景不好,但能看出,李家为了这场宴会还是下了些功夫,虽和齐城那满园花菊郁金黄的景色不可比,却也移植来了好几株颇昂贵的菊花。

李春云坐在覃淼身边,本还想介绍一下他们花了多少功夫多少钱才装点成这样,余光瞥见覃淼头上那硕大的海珠,剔透的宝石,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就是大世家的底蕴吧,随手拿点什么出来,便是他们这偏远之地的人,从未见过的东西。

众人推杯换盏,很快又热闹起来,覃彩绣注意到李家男子的声音都比平常大些,又附庸风雅,说要行酒令,以“菊花”为令,只不过写诗难度就高了些,只要说出诗句或成语来。

轮到覃淼,场面一静,她则站起来举杯,念了首杜甫的秋兴八手,念到“孤舟一系故园心”时,微微垂首,以袖掩面,泪水低垂,如花瓣上的晨露。

覃彩绣连忙过来用帕子拭去她脸上的泪,四目相对时,不见对方眼中真有哀戚,只有漠然的冰冷。

但语调柔婉,如泣如诉:“是小女子失礼了,只是想起一路颠沛流离,民不聊生,又相到故土难回,如今已被贼人所占,又心生愤懑,听闻此间土地亦被贼人所占,实在心痛难安,不过想来诸君义勇,应当是有打算的吧。”

眼波流转,虚虚落在众人的脸上,年轻人义愤填膺,显然被她激起勇气来。

又见李延似乎要说话,忙接上道:“我只是个小女子,虽恨不得为国上阵杀敌,心中却是最敬仰英雄的,我想,如今情形,能杀了那匪首的人,便是真正的英雄,也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了……”

她的目光如清风般扫过众人,所有人都觉得,她好像是在看自己。

李定见她站在花丛之中,身若扶柳,绿鬓如云,珠翠在阳光下闪动,特别是那步摇上的海珠,随风摇晃,与她相得益彰。

心中不免豪情万千,心想,只是个弱质女子,心中都有这样的大义,难道自己还能不如她么?

目光一转,又落在身边那贴身丫鬟身上,站在覃淼身边,也并不逊色,只是气质不同,更妩媚娇美一些。

若是娶了覃淼,这丫鬟自然也是陪嫁,届时娇妻美妾,岂不妙哉?

如此这般,心间不觉火热,想着,我当然要成为她心目中的英雄了,自古美人嫁英雄,这才是正理。

像他这样想的人并不在少数。

李延见年轻儿郎蠢蠢欲动,心中不快,忙打断道:“小娘子莫要说了,这些事族中自有安排,你就好好等着你的好事就行了。”

覃淼就等着他这句话呢。

她突然转身面对父母,伏身跪地,高声道:“女儿有话要说,虽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君父亦是父,如今天子正处水生火热之中,我辈岂能苟且偷生,只求自己安稳,女儿恳求,嫁于那真正的英雄,谁若能杀了匪首,便是真正的英雄,便是为奴为婢,女儿也愿意追寻他。”

如此说完,三叩首,深深拜了下去。

覃夫人面色煞白,差点厥过去,覃老爷藏在袖中的手亦是抖个不停。

他们完全没想到覃淼能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来。

覃彩绣虽掩饰住了惊色,心中亦是不解。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但全场以起哄一般地欢呼起来,高喊着“三娘子高义”,这件事在这么多人面前便这样盖棺定论,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

这件事的后续是,覃夫人和覃老爷一致认为覃淼疯了。

覃淼被关进了房间,覃彩绣被关进了柴房。

柴房里,覃彩绣无奈苦笑着想,怪不得覃淼要提前对她说,叫她“不要生气”呢。

覃夫人气得够呛,若不是现在在别人家,又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她收拾,她肯定得再打覃彩绣一顿才能消气。

覃彩绣在柴房里吃喝都是有上一顿没下一顿,自然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只在偶尔有人送饭时听外面的人聊天,得知李家真的集结了部曲,前去剿匪去了。

那么说来,这就是覃淼的目的了。

她是希望李宏李定死在战场上?还是真的想要剿匪,为了求名?

明明是一起长大的人,覃彩绣却开始不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了。

她苦笑着想,或许是因为,对方到底是古代人,而她是现代人,两人存在代沟吧。

如此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几天,她被一个陌生的丫头惊慌失措地放出来,对方还告诉了她一个消息——

“咱们大败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