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满脸惊惶。
明明是不抱期望的,此时却还是难免失望。
覃老爷还真是个绣花枕头烂稻草,此时若他能支棱起来,便是凭着覃家逃难时带来的健仆,也不至于让覃淼受辱至此。
但她又定了定心,想,李延既然没对覃老爷和覃夫人做什么,那应当也不至于真的要害覃淼的性命。
她伏在地上,悄悄观察四周,心中一黯。
周围多是老弱妇孺,看来此行李家堡确实损失重大,覃彩绣冷不丁想,这婚事看来八成是吹了。
毕竟眼下这状况,不结仇就不错了。
如此想着,心中莫名竟有种解脱感。
她挪
到覃淼身边,和覃夫人一起将她扶起,直到这时她看清了覃淼如今的模样,不禁皱起眉头。
在这以稍显寒冷的秋末,对方竟然出了满头的汗,以至于乌发蜿蜒,黏在额头与雪白的脖颈上。
周围又开始群情激奋,嚷着要“处理这个妖孽”,覃彩绣抬起头来,冷静道:“按《大齐律》,我们姑娘并非你家人,你不可私设刑堂,对姑娘用刑,且姑娘是世族,便是上了公堂,也是受礼遇的,最后,不知道到底是犯了什么罪责,要被这样对待?”
李延坐在堂首,一时被她唬住了,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道:“这里有你这个奴婢说话的地方么?行,你们姑娘是世族,那你呢?来人,拉到一边去掌嘴。”
覃彩绣有一瞬间的茫然。
她想,是啊,她是个奴婢呢,覃淼虽不能主宰人生,但也还算个人,她呢?
和牲畜同类罢了。
已有人来拉她,李春云帮忙挡了两下,道:“何至于此呢爹爹,覃娘子也就是说了那么一句话而已,要去剿匪,不是你们本来就有的打算么?”
李延气道:“胡言乱语,若不是这贱人挑唆,谁会在这快要入冬的光景去剿匪!你竟还站在她那边,真是不肖子孙,可知你哥哥们现在都生死不知!”
覃彩绣嘴角微动,回过神来,她推开来拉她的妇人,又冷冷开口:“我虽是奴婢,也不是你们李家的奴婢,而是覃家的,你又怎么能随意处置别人家的奴婢?”
她抓住覃夫人的胳膊,高声道:“夫人,管家呢!其他仆人呢!”
覃夫人像是梦中才醒,瞪大眼睛道:“覃崧!覃崧呢!”
这次出来,除了管家覃崧之外,他们还有二三十奴仆,此时覃崧在人群中举起胳膊,挤了进来:“夫人,夫人,我在这呢。”
覃崧带着十数人拨开了人群,先前其实他也在,只是事发突然,又看夫人老爷没动静,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会儿才反应了过来。
李家人虽多,但因为刚打了一场的缘故,多是些老弱妇孺,覃家这些仆从,却是逃亡之时经过筛选活下来的青壮,此时两相对峙,竟然僵住了。
李延颇有些后悔,心想,事出匆忙,竟然忘记先处理覃家这些仆从了。
眼下,倒是只能先把怒火压了下来,沉声道:“危急时刻,竟在此内斗,真是不像话。”
覃维终于因有仆从在场爆发出了一些勇气,吹胡子瞪眼道:“是谁先内斗的,淼儿病成这样,你还要动私刑,真是豺狼心性。”
李延冷笑:“你还道我是豺狼,可是外头真正的虎狼已至,如今堡内空虚,若是严虎那厮想要攻城,不知道覃兄愿不愿意以身迎敌啊?”
覃维吓了一跳:“那匪头来了?”
李延沉下了面孔:“虽未至,恐不远了,若是城破,你我都不过砧板上的鱼肉,甚至都不知能不能保下命来了。”
覃维心中动摇。
他想说要不要先跑,但看眼下这气氛,又觉得好像不适合说这话,再者说,先前李延也说了,出去的道路已经被堵死,这里背靠高山,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一时之间,他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根本不该跑到这李家堡来。
忽听到夫人苦喊起来,道:“老爷,先别管这些了,看看淼儿。”
覃维一惊,忙要过去,李延却拦住他道:“我可以不懂私刑,但覃娘子必须在我手里,我家男儿生死未卜,她不是要做那虞姬么,总要和霸王生死相随吧?”
“你!”
李延的语气不容置疑:“若是不愿,那就鱼死网破好了,反正城破之时,也无人能生还。”
众人听着他这话,不免被吓破了胆子,又吵嚷起来,便有族老出来说和,道:“先别内讧,只要一起守城,未必守不下来。”
有人不服:“呵呵七叔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因为自己家中子弟没事么,我儿死了,我反正已无牵无挂,死就死了……”
祠堂又闹起来。
覃维见周围的人虎视眈眈,也有些怕,嘴硬道:“留下也没什么,我们一家也本来都在坞堡里,有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一个仆从匆匆而来,因无法从人群外挤进来,急道:“别闹了别闹了,严虎军已经打过来了!”
这句话顿时叫所有人寂静下来。
李延也有些惊慌:“已经打过来了么?有多少人?”
“角楼上的人说已经看见尘烟。”
李延在这时终于冷静下来,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