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的慷慨和仁慈，是有目共睹的。但是，我还是得说一句，朱斯丹这是拿自己的前途在开玩笑。您说呢？”

“您说得分毫不差！他这是鼠目寸光！当用人能的前途再好，也好不过一个药剂师。当然，前提是他能学出来。奥梅先生的同学，就是鲁昂的药店老板，是一个很会教学徒的药剂师吗？”安宁问道。

“他十分负责，对学徒极为严格。只要朱斯丹能认真学，就一定可以学出来。”奥梅太太答道。

“他教过多少学徒？成材率高吗？”安宁追问道。

“这，这，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先生真的是花了很多心思，人家才肯收朱斯丹做学徒。”奥梅太太挠了挠头，说：“我先生说，这是他能找到的带学徒最负责的药剂师了，也是最有本事的药剂师。”

“那奥梅先生真是用心了！”

“有什么办法！既然收留了亲戚的孩子，总要给人家一个前程。自家给不了，就得想法子给人谋一个前程。”奥梅太太叹气，说：“我们真的是尽力了。如果还不成，我们也没法子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孩子压根不想给人当学徒了，心心念念都是来您家当用人。”

“放心，包法利太太一定不会雇佣朱斯丹的！”勒方苏瓦太太肯定道。

安宁点头，答应道：“当了这么些年学徒，再当用人，就太可惜了。我不会答应他。但是，他这么看得起我们包法利家，我很感动。我决定送他一个前程，一个比当学徒更好的前程。奥梅太太，我想资助朱斯丹念书。可以先请神父教他一些基础知识，然后送他去鲁昂念书，再考医药学校。等他学成，当医生也好，当药剂师也不错。您觉得呢？”

“这真是再好不过了！包法利太太，你真是一个善心人！我从没见过您这样大方的人。朱斯丹运气真不赖，遇上您这样的好心的贵夫人。”勒方苏瓦太太高声赞扬道。

奥梅太太却道：“这要花不少钱吧？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很高兴能这么做！请您替我转告朱斯丹。我家里不缺用人。只是，将来开诊所的话，会缺医生。我很期待他成为医生的那一天。对了，他在神父那儿学习的时候，不用担心吃住问题，可以在我家吃，也可以住在我家雇员住的宿舍里。每个月，我还会给他五法郎零用。”

“谢谢你，包法利太太，很感谢您的慷慨。可是，我先生已经和同学说好了。”奥梅太太很是为难地说道。

“如果不好交代的话，您可以让拿破仑或者富兰克林去当学徒。我想奥梅先生的同学不会介意换一个人的。”安宁反驳道。

“这……”

“您舍得错过让孩子错过那么有本事又负责人的老师吗？”安宁笑着问道。

奥梅太太被怼得哑口无言，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