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着铁的车轱辘在土路上缓缓地滚着,因为黑太岁还有李火旺的行李重量,被迫在泥泞的地上碾压出一条条的车印来。
牵着缰绳正在驾马的李火旺扭头瞥了一眼旁边路上不断吐舌头的馒头,他手一伸,夹住它后颈上一块皮肉,直接把它给拎到马车上来。
“梆梆梆梆”馒头那不断摇晃的尾巴好似木棍般,把木质的马车敲得直响。
用手把那凑过来的亲昵狗脑袋推开,李火旺不耐烦地说到:“安分些!”
说罢,他伸手从怀中拿出当初拓跋丹青给自己的纸条。
跟过去一样,这里留了一个地址,但是跟过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对方给自己的纸条上,并没有明确写遇到了什么。
只是刻意地表明,在这地方折了两个黄字探子,让下一次前去的人小心应付。
李火旺不知道所谓的黄字探子实力有多强,但是可以肯定是这次事情肯定小不了。
要不然拓跋丹青也不会说,忙完这趟事后,能让自己能从癸卒升到壬伍。
知道这一趟可能会危险,但是要说怕,李火旺还真不带怕的。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已经有些麻木了,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那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李火旺再次拿出那暗蓝色的符箓册,翻开看了起来,刚开始第一页,是这册的简单概述。
“先人何道,见沙中仙鸟灵虫之迹,知其中皆寓有先天之灵机,乃推闻而详求之……”
简单来说,有个叫何道的人又或者姓何的道人,从鸟叫虫痕之中,琢磨出了借用天地之力的办法。
那从天地间的鸟叫兽声中归纳出来的用来调动天地灵气的声音叫符咒,那从虫痕星像中寻找出来的引到天地灵气的痕迹就是符箓。
但是上面说的也就听一听,李火旺可不觉得,天地之力看一眼还能反噬自身的,天晓得是借了这混乱世界的哪一方力量。
这个疯掉的世界,每个人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逻辑,并且大部分都相互矛盾。
别管什么天地灵气,三清三尸,五方佛界,他不想纠结其中的真假。只要能帮得上自己忙,哪怕说是玉皇大帝下凡他都乐意信。
“同符一笔顺,开头先写四,次一划折左下撇竖,其下并作丑,丑下并作双火字,逆划四圈并作莲.....”
虽然听那陈瞎子说,这符隐患巨大,可想要用,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画符心中要念决,但凡画错一点,念错一个字,那这符就算作废,更要命的,这符画成之后,自己还不能看到底画没画错。
如果自己想要熟练掌握这本符箓册,不花一番苦功夫怕是用不了。
说句实在的,李火旺觉得这东西用起来可比《大千录》麻烦多了,《大千录》虽然代价巨大,可用起来真方便。
一小条亮黄色的姜黄纸被放在得马车上,李火旺咬破指腹,看着那手中的符箓册开始临摹起来。
“……天精地精,日月之精,天地合其精,日月合其明!”
李火旺心中念完,手握符箓往面前马背上一拍,下一刻李火旺耳边隐晦听到了什么粘稠的低语。
可还没等他听仔细,拉车的黑马顿时嘶叫一声,根根暗紫色的血管爆满它的皮肤,迅速狂奔起来。
狂风把李火旺头上的黑纱斗笠吹得不断扬起,露出他长出大半张脸的面孔。
听着那车轱辘的吱嘎声,让架马的李火旺不由地紧张起来。“这么跑下去,马车不会散架吧?”
好在没过一会,当李火旺把马背上的符箓拿下来后,那马慢慢地恢复了正常。
可就这么一会功夫,马车已经跑出去了好几里地了,不可为不快,这符箓出乎李火旺想象的好用。
只是当身上流着血汗的黑马,来到河边,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李火旺用手擦了擦马背上,渗出来好似油的红色液体,心中暗道:“这东西用起来当真没有隐患吗?”
“汪汪!”忽然馒头对着路边龇牙咧嘴地叫着。
李火旺抬头看去,就看到那是一位跳着担子的脚货郎。
看到对方逐渐往前走,李火旺连忙驾着马车追了上去,这眼看就要到地方了,不找个本地人问问明白实在说不过去。
“喂,货郎等等!”
看了一眼李火旺背上的铜钱剑,又看了一眼李火旺身上的红色道袍,那下巴痣上带毛的货郎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把肩膀上的扁担放了下来,盯着李火旺的黑纱斗笠问道:“这位道爷,你要点啥?”
“没要什么,只是想着既然同路那大可结伴同行,毕竟人多安全些,免得遇上响马劫道,白白丢了性命。”
“道爷说笑了,别的地界我不知道,可在这,还真没有什么响马,怕响马还不如防着林子里的畜生。”
“不能吧?那我怎么听说这地方不太平?”李火旺刚抛下钩子,对方立马就咬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