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小说盛行的明清,许多文人都以笔名发表小说,最有名的怕是写《金瓶梅》的兰陵笑笑生,与骈散文相比,小说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一般以润笔费为生的,都是落魄的落榜文人,大凡有点功名在身,都不会那么做。
此外,润笔费给得高吗?这得就事论事,历史上润笔费最高的作品,怕是司马相如的《长门赋》,价值千金;唐代最高润笔费,当属韩愈的墓志铭,后世有人这么形容,“一字之价,辇金如山”,他靠帮人写墓志铭发家致富,在长安买了套小院。
可在小说高峰的明代,润笔费的价格却跌落谷底,寻常作家写篇文章,也不过给五百文,一斗大米都买不起。
此外,润笔费都是一次性买断的,尤其是小说,只要上市了,火了,盗印者无数,发售正版的书商都赚不了几个钱,更别说是名不见经传的作者了。
综合考虑高长松的名气、唐代小说的发展环境、作者文笔等等,他能挣多少钱真难说。
……
再说段红尘,次日他本想一早去高长松那听戏,不想却被公事绊住手脚。
赤鷩一族善养鸡,这份营生段红尘是不得不做的,眼下正值紫真宫秘境季,无论是鸡卵还是鸡肉的供应量都飙升,此外还有外地商贾来购雄鸡。
大唐养鸡之风盛行,根据史书记载,哪怕是唐的荒山野岭,都能听见鸡打鸣声,可以说是全民养鸡。普通百姓用鸡肉、鸡卵换柴米油盐布,此外还有一批人,会豢养雄鸡,唐玄宗时期,官方甚至设了“鸡坊”,养一批身强力壮的雄鸡。
这批雄鸡当然不是给人爆炒了吃,也不是用于打鸣。唐人除了爱食鸡外,从宫廷到民间,都尤爱斗鸡活动,一些文人雅士甚至会绘制斗鸡图,在民间大卖。
段红尘招待的就是来自大唐的商贾,人家来着的目的,就是选一批好雄鸡,漂洋过海到大唐,听说这批鸡甚至可能献给唐皇。
段红尘冷漠脸:哦,所以呢?快点挑,不要打扰我去听故事。
话虽如此,他态度还是很可以的,大唐来的商贾顺着山羊胡子问东问西,一会儿问这的雄鸡怕不怕狐狸,一会儿又问他们能否使出芥羽。
这芥羽是唐代特有的斗鸡技巧,是指在鸡的羽毛上涂芥末粉,等他们斗起来扇动翅膀,对面的雄鸡闻到芥末味儿便会自乱阵脚。提起狐狸味儿是因为有的唐人在训练雄鸡时,会在他们的住所涂抹“狸膏”,这是从狐狸身上提取的油脂,狐狸是鸡的天敌,没经过训练的雄鸡闻到这味儿别说斗志昂扬,不屁滚尿流就不错了,他们都要买了,当然要问问好,看东胜神洲的鸡能不能躲过明枪暗箭。
哪想得段红尘听后不屑一顾,他说:“赤鷩不惧狐狸,只有狐狸惧怕赤鷩的份,这些雄鸡日日与我辈相处,每一寸皮肉都浸透赤鷩的气息,狐狸怕他们还来不及。”
唐商贾奇道:“当真?”他蹲下身来仔细打量这些雄鸡,虽未开灵智,眼神却不是一般锐利。
他啧啧称奇:连天敌都无,那真要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再往后就说斗鸡漂洋过海的存活率了,段红尘对亲手养的鸡还是很自信的,连打保票说十能存九,商贾听得将信将疑,还是大手一挥,直接下了单。哎,唐皇可喜欢斗鸡了,加官晋爵就靠他了。
这儿的事高长松是不知道,否则他指不定鼓捣着弄几只鸡回乌斯藏,搞养殖生意,说不定有现代养殖技术加成,他的存活率能超过赤鷩呢?
做完这单后,赤鷩就迫不及待关门打烊,随后搜的一声,冲高长松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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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长松这,又见到那干扰他授课的罪魁祸首,段红尘看盘腿坐在树荫下的钟离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爽道:“你来这作甚?”
谁知钟离珺将手中的乌梅饮一饮而尽道:“来看我儿修行。”
段红尘:你怕不是来干扰的吧?!
还我儿?呸!你生得出驩头蛋吗?
高长松从后院走来,手里还捧着一瓦罐,他把罐当壶来用了。
经过昨日,高长松打开了格局,深觉自己不能按部就班,只搞点豆腐、酒之类的,哎,换个穿越的老前辈,一年都要成当代的爱迪生,发明第一人了,他实在是太拘泥,速度太慢了。
像他现在手中,就是这年代并不常见的酸梅汤,高长松熬此,只是偶见有小商贩挑担卖梅子,他想这天一日热过一日,不如做点清凉解渴的饮品。他看灵宝派的师弟们,就像是看高香兰她们,都是小萝卜头,得变着法投喂。
此外他见钟离珺送来丸药,想要投桃报李。钟离珺是修行的老前辈,又颇有家财,不是他能回报的,只能投其所好,他爱吃,就整点新吃食。
综合以上两点,他用新鲜的梅子做一大锅改良版酸梅汁。
段红尘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高长松塞了一个竹节杯,高长松笑呵呵给他倒酸梅汁,凑近还能感到丝丝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