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冲撞了夫人的车驾,还请夫人见谅。”
同进愣了一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卢华英在帘子后面听见家眷二字,再听管事说话的语气,猜出张家夫人的算计,用河洛口音道:“张夫人误会了,我不是魏刺史的家眷。今天车马太多,难免发生碰撞,我不急着烧香,请张夫人和小娘子们先走。”
管事脸上的笑容越发真挚:“多谢夫人体谅。”
同进把老马牵到路边,让后面的张家眷属先走,张家管事谢了又谢。
等张家的马车一辆接一辆挤进车流,同进把帘子拉开:“你真的没事?”
卢华英摇头:“摔了一下而已,没事。”
张家人知道是魏明肃的人送她来大云寺,她不想招惹是非。
她顿了顿。
“要是再有人问我是不是魏刺史的家眷,你直说就行了。张家夫人为了撞这一下,不知道等了多久。”
同进惊讶地问:“张家夫人是故意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卢华英唇角微挑,笑了笑道:“真正掌握西州权势、最关心西州局势的是本地的几个世家,长史忽然被抓,他们肯定很惶恐,又想知道谁会接任长史,想打听消息,可是魏刺史是神都来的,他们不了解他,就让家眷来试探。等我们回去时,张家管事一定已经把礼物送到寮房了,就算魏刺史不收,张家也有理由再来,一来二往的,即使不能有交情,也可以打听到他们想知道的消息。”
同进恍然大悟,念头一转,不禁又盯着卢华英看了一会儿。
不愧是名门世家的小娘子,一眼便看清了张家的手段。
卢华英脸上还火辣辣的,怕到了大云寺王妤和卢弘璧看见了担心,请同进帮他在雪地里抓了一把雪,用帕子包着贴在脸上消肿。
到大云寺时,她一张脸都冻僵了。
今天早上天还没亮时,柴雍和王妤、卢弘璧、裴景耀几个人就来大云寺等着了。
寺院里万头攒动,柴雍骑着马守在门口,望着来往的马车,同进一出现,他立刻催马迎了上来。
同进警惕地扫一眼周围的人群,道:“柴世子,无遮会的人太多了,我们先去□□。”
柴雍点头答应。
寺院的和尚几乎都去无遮大会了,□□很安静,知客僧为他们找了间空着的寮房。
卢华英找知客僧要了一碗水,对着照了照自己的脸。
“腓腓!”
门外传来王妤的声音。
卢华英站了起来,刚走了两步,门被推开,王妤快步走了进来,神色焦急,看到卢华英,一把抱住她,珠泪盈盈。
“阿嫂,我没事了。”
卢华英扶着王妤坐下。
卢弘璧随后走进屋,一身白袍,面色阴郁苍白,默默地看着姑嫂二人,眼眶发红。
卢华英安慰王妤几句,抬头看着他:“阿兄,你头上的伤好了?”
卢弘璧沉默着点了点头。
王妤擦了眼泪,端详卢华英,小声问:“腓腓,魏刺史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卢华英摇头,“阿嫂,魏刺史是正人君子。”
王妤这些天坐卧难安,不敢相信魏明肃会轻易地放过卢华英,听见她这么说,心里不由感慨,又怕提起以前的事她会伤心,拉着她的手,道:“那就好,那就好。”
卢华英笑道:“阿嫂,你不用担心,魏刺史让我写丹经,过些天等我写好了,他就派人送我们回柳城。”
再提起柳城,三人都有一种隔世之感。
王妤看着卢华英微笑的脸庞,心里很不是滋味,暗暗叹了口气,道:“好,我不担心,你也不用担心我们,柴世子和五郎对我们很好,你好好养伤。”
姑嫂两个人说话,卢弘璧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门口骤然一阵脚步声,同进匆匆走了进来,看着卢华英道:“你说对了,张家夫人果然是故意的,刚才他们家的管事找了过来,说夫人听说你在寮房,要亲自过来道歉。”
卢华英眉头皱了起来,犹豫片刻后,对神情疑惑的王妤和卢弘璧笑了笑:“阿嫂,阿兄,我先回去了,见到你们平安无事我就安心了。”
才说了几句话她就要走,王妤不由愕然,想要挽留,想到他们现在的身份,怕说错话让她为难,不敢留她,强笑道:“好,你去吧。”
卢华英站起身,从卢弘璧身边经过时,卢弘璧忽然拉住了她的胳膊。
他看着妹妹,低声道:“腓腓,别为了我们委屈你自己。”
卢华英看着他:“阿兄,你放心,魏明肃没有威胁我。”
卢弘璧不语。
“阿兄。”卢华英叹了口气,缓缓地道,“世事无常,这些年,长安洛阳,有多少钟鸣鼎食之家因为卷入朝廷是非而四散飘零?我们从小锦衣玉食,既然享受了人上人的富